馮公公是先皇在位時就已經常伴左右的,而今又是陪在熙元帝身邊,他是見着陛下和甯王長大的,也或多或少了解他們性情。
“說他倆怎的繞朕身上來了?”他瞧了馮公公一樣,想到年少與皇後之間的種種,确實如他所言。
不過還有些荒唐,誰能想到年少時的熙元帝為了求得意中人看一眼,竟偷偷爬上别家院牆,借着月光與燭火,好好瞧瞧那姑娘。
你說瞧就瞧嘛,還寫情詩,揉成團朝人扔去,第一次可把人姑娘給吓壞了。
那般行徑,好不孟浪。
“去瞧瞧珩兒。”
馮公公瞧着陛下,哪是去瞧小殿下啊,分明是想皇後娘娘了。
兩人快步出了宮門,裴懷衡原是坐的馬車,現下隻得換騎王伯帶來的馬,他一人策馬而去,留得南濘與王伯同坐馬車。
随行侍從一律不得進宮,都是在宮門外候着,先前王伯能急忙入宮,趕到禦書房也是回府中尋了禦令,才得以破例,不然必像南濘那般在外等着。
裴懷衡策馬入街,眼熟了府中出來尋人的小厮,忙叫住人。
“如何?”
那小厮趕忙答:“王府和濟善堂外皆尋遍,沒有人,另外已派人去往城中各處。”
“活生生個人還能消失了不成!”
必是藏起來了!
他既要跑定然會回甯家。
“繼續找,我去甯家。”他掉頭往城北甯家去。
父兄皆在,若是他要走,應當回家才是,再者也得回去同家人說上一二。
今日在朝堂上,甯家父子并未與他有交談,連眼神也不得,觀他二人神情,應當不知曉甯惟意要和離,并逃跑一事。
甯裴兩家結親,也是皇兄與甯大人商議,若是要和離,今日去禦書房的斷然不止他裴懷衡一人,看來他們二人之事,長輩們還在商讨。
甯府書房,沈父與沈思岚還在讨論今日朝堂上各官員所說之事,并不知曉外界混亂。
“老爺!王爺來……”通報小厮人還未到,聲兒便傳來。
可惜裴懷衡焦急,快他幾步,他人還未說完,這人就問了話。
“惟意可有回府?”
外間有花匠在照料府中花卉,備了木桶在旁,好澆水,結果裴懷衡慌裡慌張地,給撞撒了,衣擺全給打濕,就這會兒還滴着水。
甯家二人也是茫然,還未反應過來這安王怎的出現,就被問話,幸好甯思岚回神。
“不曾,昨日受傷了,他該是在安王府上養生才是。”
怎麼會沒回來呢?
他不向父兄告知自己行徑?
既然甯家沒有,那有在何處?
“多謝。”拘禮言謝後,還不得二人追問,人就已經出了門。
濟善堂和甯家都沒有人,那隻能去他那賭坊瞧瞧。
金銀賭坊。
裴懷衡一到,直上三樓最裡間,推門而入。
殷羽就坐在窗前,仔細擦拭那寶貝琴。
“甯二公子進門都曉得敲門,你倒好直接推門,半點禮數也無。”
他未進門,就在門外問話。
“我沒空與你扯閑,惟意可是你給藏起來了?”
殷羽聽他語氣,瞧他神情,停下手上動作,倒是從未見過此人這般唬人模樣。
“我為何要藏?”他曉得了!
“看來他是聽進去我說的話跑了。”殷羽起身好嘲笑他,“我同他說你非良人,你們之間好不般配,你處處與他不符,早該和……”離。
看來也不在此。
裴懷衡沒有時間與他算舊賬,扯其他,不聽他說完,門口早沒了影兒。
甯惟意常去的地方都沒有,這些時間,怕早就出了城。
出了城,天南地北,何處方向,如何去尋,他就偏狠得下心,棄得了父兄!
他從賭坊出來,這老天好似知曉他心情般,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麼大的雨,他能去哪兒,可會淋雨,可有處供他躲雨,獨自一人若是生病如何能好……也不留個口信,單叫人難受。
“公子可是姓裴?”來人是個乞兒,衣衫破爛,唯手中持的傘完好幹淨,定是有人贈予。
裴懷衡擡頭瞧他。
那乞兒将一直護在懷中的信遞了出去:“這是今早一位公子叫我給您的。”
裴懷衡一聽,連忙接過信拆開,裡面字迹确是甯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