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元苓從房中紗幔裡探出,“素素、你、你酒量很差,我親自把你背回悅來客……”
話音戛然而止。
司鏡摘下帷帽,自儲物袋中取出衣袍,迅速将褚昭罩住。
順着元苓惶恐目光,她手指攀上頸側,果不其然,摸到了一處牙印。
小魚用了很大力氣,痕迹周圍還帶有稀薄妖力,肌膚泛紅。
褚昭搖搖晃晃,本就穿不慣人的衣裳,又被兜住頭,朝前幾步,就要傾倒在門檻處,“唔唔……!看不見路了。”
身後拂來淡冷似雪的氣息,腰忽而被牢固穩妥的力度圈住。
褚昭被放在矮凳上,聽見房門閉合的聲響,雙手生疏扒開衣料,好不容易探出頭,打量四周。
便見元苓沈素素以木然姿态分列軟榻兩邊。
瞧瞧她,又尴尬瞥一眼她身前的人,重又紮下頭去。
司鏡遮在她身前,看不清神情,亦是不聲不響。
“怎麼都不說話呀?”褚昭站起來,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繞到兩個仙修小孩面前。
睜大眼,如蔥指節戳戳這邊的小臉,揉揉那邊的頭。
“你們魚驢峰,莫非都是天生的冰塊麼?”
她生得嬌媚,亂穿上道袍後,雖裸露大片肌膚,可纖如鴉羽的發絲與瑩白肌膚映襯,反倒顯得清麗可人了。
更别提近距離眨眼,眸色似桃,如同勾魂一般。
元苓害羞,匆忙遮住眼,“非禮、勿視。”
沈素素臉一熱,飛快逃開,“不要啊仙修姐姐。”
昨晚在街市上初次與褚昭碰面時,便聽得衆人議論紛紛,說她是路數不明的妖修,恐怕來自惡名昭著的合歡宗。
雖然這妖修嬌蠻任性,卻很好哄,給她做一身漂亮新衣,再買上許多吃食便是了。
何況,昨晚日暮時分,颍川城莫名湧現妖氣,也是這位不費吹灰之力擺平的。
沈素素偷偷瞧一眼褚昭與司鏡,以及師姐脖頸處如梅花般綻開的紅痕。
就是不知……
“我叫褚昭!阿褚的褚,昭昭的昭。”褚昭有些沮喪。
面前的兩個仙修小孩竟然躲她,是她生得不夠好看麼?
雖這麼想,但沈素素逃開時,她眼明手快,将少女腰間裝有靈石的錢袋順了過來。
心花怒放打開數了數,塞到胸口處便想跑,“阿褚餓了,要去吃東西,笨蛋仙修們再也不見!”
可惜還沒摸到房門,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拽了回來。
錢袋口大敞,靈石叮叮當當落了滿地。
司鏡不曾看那些靈石,收斂指尖冰絲,順道掐咒,将褚昭身上的衣服理好。
在褚昭即将張唇說話之際,輕飄飄在她肩處貼了張符紙。
一道她駕輕就熟的禁言符。
褚昭瞪向桌對側的白衣女子。
徒然張嘴,卻隻發出“壞人”“放開我”的口型。
她委屈至極,眼圈真假莫辨地又紅了,可憐巴巴望着元苓和沈素素。
“餓……”無聲控訴。
元苓耳根溫熱,用手遮臉。
“所以,元苓,素素,與我說說你們昨日所見罷。”司鏡落座。
“昨日?”沈素素讪讪,狐狸眸子轉幾下,稍有些心虛,“我和元苓在集市買了些山上短缺之物,打聽了桓柳的動向,最後,便回客棧喝、喝酒去了。”
司鏡靜望着她,“再之後?”
雖然大師姐平時就寡言,但若是面無表情,吐出這類短促的問話……
沈素素與元苓絕望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