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了她宗門的桓柳已經被她的乖徒弟處置了,真是神清氣爽。
徹底抛棄身為師姐的端莊,鴉袍女子眼巴巴期盼望她,懷甯不由得臉一紅。
反駁的聲音也小了些,“并非雙修。”
可對方已經摟住她腰,将下颔支在她脖頸處,“我們雙雙泡澡,也有助于你修行,不是雙修是什麼?”
懷甯低歎一聲,“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長久閉關之後,不去突破境界,反倒每月夜裡借由靈泉煉化修為,悉數傳輸給她,隻為她能蘇醒更久,魂魄不至于散去。
可宿雪自身卻落得個境界減損、忤逆天道的下場。
“如此下去,你命不久矣。”她嘗試語氣輕松一些,“這個宗主,恐怕要映知來當了。”
宿雪沒覺出什麼不對,點了點頭,“正合我意。映知雖然健忘,但比我厲害,沒錯啊。”
桃花枝條窸窣,纏捆住她鴉青衣袍裹着的腰身。
懷甯皮笑肉不笑,威脅,“又想喘不過氣來了?師、姐。”
宿雪可憐望着她,驟然以袖掩面,“師妹,我更想這句話在我們雙修時說。”
“說到底,你就是不想和我這個年老色衰的師姐親嘴……嗚嗚。”
女人三分醉,演到樹流淚。
“好好。”懷甯嘴角一抽,連帶着樹枝晃三晃,“可以,除去親嘴,我都允了。”
“不過,師姐,你先看看身邊,還有小輩在看着呢。”她偏頭。
宿雪順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一株僅有小指粗細,昳麗至極的珊瑚正窸窸窣窣發着抖。
似乎被兩人舉止吓怕了,此刻被注意到,迅速縮成一團。
宿雪一拍腦袋,“忘記之前去撈映知的時候,順手把她也帶回來了。”
“說起來,映知昏迷反複念叨着,要尋的那個名叫‘梨娘’的魂魄,你可找見了?”懷甯問她。
聽到梨娘二字,珊瑚迅速舒展軀體,嗚嗚叫出聲。
“……梨、娘。”她小聲喚。
“哎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宿雪揚唇,伸出指尖,點了一下沉不住氣的珊瑚茸茸腦瓜尖。
“你被騙啦。你等的人早就轉世,拜入雲水間了。她天資極佳,今後想必足夠護着你遊遍九州了。”
小珊瑚被她戳得一踉跄,仍然懵懂。
懷甯将其捧到手心,望向宿雪,話音輕了些,“魂魄雖已轉世,可鲛燈本是邪物,重現于世,你那師妹又要……”
“不也是你師妹麼?”宿雪歎一聲。
懷甯嗓音不自知冷了半截,“慎言。”
“哎呀,醋了醋了。”宿雪順勢插科打诨,将她攏入懷中。
“我也就你一個師妹,這些事,讓相關之人去考慮嘛。”
懷甯失神片刻。
她與宿雪淪落至今,又能如何不相關?
“别想那麼多啦,你都不知曉,曾經跋扈張揚的那位,”宿雪硬生生另起了個話題,“如今變成了一條滑溜溜的小笨魚,牙口好得緊。”
懷甯眸光柔和一些,與她對視,“那映知飲了她的血,豈非認主?”
“恐怕本人仍不知道呢。”宿雪笑出聲,“不過,這麼多年,也見怪不怪了不是?”
她衣衫盡濕,眉目此刻蒼白幾分。
懷甯心下一跳,才發覺鴉青道袍的女子早就劃破手腕。
浸着精血的熱泉水将她籠住,數道被煉化至臻境的修為無聲傳遞到她體内,後山紅光四溢。
“好啦。”宿雪纏上她脖頸,話音有些弱,“閉眼,雙修咯。”
懷甯諸般話語梗在胸口。
“也罷。”她斂去眸中黯然,摟住宿雪的肩,“多思無益。”
女子素來放浪形骸,此刻卻乖順阖眼,唇色泛白。從前風光無限,近乎半步踏入化神的人,此刻修為倒退,堪堪元嬰。
懷甯淺笑出聲,“這就暈了?先前還說些孟浪話。”
棕褐樹枝将其緊緊纏繞,她輕碰宿雪唇角,自語:“我又何曾是那般不開竅的木頭。”
“師姐,今晚……便遂你的願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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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峰間煙塵滌蕩,景緻清明,晨鐘敲響,驚起連串雪色山鳥。
弟子們的早課安排在鍛劍崖,溫習劍法之後,回到内室,學習符箓與陣法。
“隻聽噼啪兩聲,師姐雪袖飄揚,手起鞭落——”沈素素一拍鎮紙。
“打得那桓柳是筋脈俱斷,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好!”
“師姐别獎勵他了,抽我嗚嗚嗚。”
“……聶芊你收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