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還往櫃台裡探了探頭,“池硯?你在裡面嗎?”
岑怿的眼皮跳了一下。
小珍對于池硯表現出的興趣,很明顯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
根據他對女孩的觀察,小珍雖然看上去溫柔懂禮貌,可骨子裡其實是高傲的。她大概無法融入同齡人,畢竟其他來店裡的學生通常都是結伴出現的,唯獨她總是一個人。
他能感覺到小珍對自己的防備,可就是這麼一個有想法又性格成熟的孩子,為什麼偏偏會在池硯身上傾注那麼多注意力呢。
如果隻是因為池硯長得可愛,岑怿覺得基本沒有可能,而岑怿同樣不覺得,小珍會僅僅為了展示自己的特立獨行,選擇故意接近池硯。
發q期過後,池硯更多的時候并不維持着小章魚的形态,而是一個高大強壯的成年男人。小珍這樣聰慧敏感,自我意識強烈的孩子,面對現在的池硯還能繼續将他當成可以随意搓圓揉扁的小寵物。
所以,她到底想做什麼呢。
岑怿下意識往樓上看了一眼,忽然聯想到池硯最近身體的反常,心底有了一個不怎麼樂觀的猜測。
“池硯今天有點不舒服,可能是病了,在樓上睡覺呢。”岑怿不動聲色的答道,神情依舊維持着平靜,“等他好一點你再來找他吧,免得被他傳染了。”
“啊……哦,好……”
小珍眼底閃過失望,還有一些岑怿看不懂的神情。他敏銳的注意到,女孩的整個身子都在微不可查的發抖,唇角不自覺的勾起弧度,看上去像是處于某種極端的亢奮之中。
心髒不受控制的沉入谷底,岑怿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正準備找個理由送客,小珍卻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粉色的小飯盒,将其放在了櫃台上。
“奶奶烤了一些蜂蜜蛋糕,池硯之前說想知道是什麼味道的,我這次就給他留了一點。”
“一定要給他哦,我答應過他的,不能毀約。”
盒蓋被輕輕打開,裡面放着一塊金黃色的蛋糕。
隻有一塊。
很顯然小珍并沒有為他也準備一份。
見岑怿看向自己,她依舊笑得甜美,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她知道岑怿也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明說,大家心裡都十分清楚。
“……行,我知道了,會幫你轉交的。”岑怿好脾氣的笑了笑,将雞蛋遞給她,送她到了門口。
等小珍走遠後,岑怿站在門邊,指腹輕輕摩挲着飯盒的蓋子。
這盒蛋糕的分量不輕,看上去是一整塊直接烤的。
蜂蜜蛋糕通常口感偏硬,在不切塊的情況下幾乎不會松散變形,可手中的飯盒邊緣縫隙裡,卻滿是細小的蛋糕屑。
像是被人切開後又拼接組合在一起的。
岑怿将飯盒放進了櫃台下的木箱裡,用布蓋住,然後換上平常的神情,先開始接待陸陸續續進店的客人。
之後的一整天裡,他手上做着工作,心裡卻在反複琢磨着小珍的行為。
他的直覺一直告訴他,這個孩子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而他的猜想在他用刀子挑開蛋糕的内部後被徹底驗證了。
他聞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小珍在蛋糕裡加入了香料和大量的新鮮蜜糖,掩蓋住了大部分味道,隻不過經曆了戰争的人,對于血液的味道會格外敏感。
岑怿知道自己不可能會聞錯,那就是鮮血的氣息。
小珍在面粉裡摻了東西。
簡單考慮了一番後,岑怿并沒有立刻将早上發生的事告訴池硯,隻在離開店鋪前,裝作什麼也發生一樣,将搗碎的蛋糕扔進了垃圾桶中。
推開家門後,立刻有兩根觸手争先恐後的鑽出,将他纏進了懷中。
“主人,工作辛苦了。”
池硯經過一天的休息,狀态比之前好了不少,岑怿看了一眼他的頭頂,沒有發夾。大概是池硯因為要躺着,怕壓壞了才暫時先取了下來。
這就不奇怪了,想來小珍有這樣缜密的心思,也不會隻在一處地方動手。
這天晚上,岑怿沒收了池硯的蝴蝶結,為了防止小珍起疑,他找來一個形狀類似的替代品,告訴池硯以後繼續戴着就好,小珍送的則先放在自己這裡。
池硯雖然有些不解,可也沒有表現出異議,岑怿見他尾巴尖的血色開始慢慢回來了,心底暗自舒了口氣。
看着對一切毫不知情的池硯,岑怿心情有些複雜,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情形了。
他不知道小珍為什麼想害池硯,而很顯然,和他一樣懵逼的系統對此也沒有一點頭緒。
那個極品人機甚至不知道副本世界裡已經有npc覺醒了。
看着手中那枚被替換掉的蝴蝶結,岑怿莫名感覺有點好笑。
算了,像自己這樣會去主動“保護”反派的,可能也算是極品玩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