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盯着江硯不說話,眼睛緩慢地眨啊眨。
未知的危險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甚至她都不能确定江硯的回答是實是虛。
但無論如何,她都認為,早晚會有事情發生,和這一變化有關。
或許是林茉的長久靜默讓江硯有些心慌,他再次想要摟住林茉,讓她貼近自己,“先不管這個,想和你說點别的。“
這次林茉沒有躲開,順勢靠了過去。
肌膚貼合,隻有這樣,才能有一絲絲确定感。
江硯鄭重開口,“姐姐——”
林茉似乎也察覺到語氣中的不同往常,“怎麼了?”
“我一直喜歡你,你知道吧?”
江硯聲調變得平穩,“我們這樣以後算是戀愛了嗎?或者等這個任務完成,回去了我們直接考慮結婚,好不好?”
林茉一直在琢磨江硯的紋身,完全沒有料到他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
毫無心理準備。
“我——”
大腦直接空白,甚至她都沒有幻想過餘生還能有人一起度過。
江硯輕輕撫摸林茉後背,像是小男孩在撫摸他極其珍愛之物,一下一下,“結婚你可以慢慢考慮,隻是表明我的态度。”
林茉目光凝結在江硯的銀鍊上,覺察出江硯好像認為他們應該正式确立戀愛關系了。
但是——
她喜歡江硯嗎?
她不止一次主動親吻過江硯,甚至這次有了更加親密的行為,但——
那真的是她的感情嗎?
她記得在海底鏡廊時自己體會到林清荷的痛苦,考研失敗、前途迷茫。
春羽傳遞給她的心痛也還記憶猶新,她和相識不久的羅越突然互相不再聯系,還看到羅越發了其他女孩子的照片。
如果系統可以讓她設身處地體會到屬于她人的情感,那麼應該也可以毫無察覺地為她植入對江硯的好感。
所以她一次次失控。
江硯覺察到她的猶豫,“在想什麼?”
還有懷疑,應該不是愛吧。
“我不想騙你,”然後意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也沒什麼好隐瞞。”
林茉理了理思緒,将自己的疑慮和決定告知了江硯。
陽光轉過玻璃窗的範圍,整個房間的氣氛都低落下來。
原本忘我的快樂突然開始反噬,好似在心裡吹了個氣球,看似美麗圓滿,可裡面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
“甚西風吹夢無蹤——”
杜麗娘漆黑的眼珠從歌聲中漸漸清晰。
林茉心中一震。
一場夢?
但看江硯的神情就知道,那絕不是一場夢。
林茉心底低落,甚至還有淡淡幽怨,的确情緒低落,但幽怨是打哪來的?
要說幽怨——
林茉看向江硯。
一臉凝重,脖頸間銀鍊反射着白熾燈光,底下還覆蓋着一絲紅痕。
......
真的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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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沒有讓客官滿意,但您的東西已經當給了我,不能退回,”杜麗娘不知怎的也看出了他們此刻心情不好,“我這還有——”
還有??!!
林茉想阻止,但為時已晚,發黴版杜麗娘也根本不聽她的話。
“定能讓客官快樂。”
說完自顧自又唱了起來:“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荼蘼外煙絲醉軟——”
快樂?
林茉敏銳捕捉到關鍵詞,用皮影在當鋪裡換來的是快樂嗎?
沒有答案。
下一刻,林茉發現自己腳下踩着懸空的玻璃,類似景區裡考驗膽量的玻璃棧道。
但玻璃下方卻并不是深淵峽谷,而是——人。
對,很多人。
他們所處的,是一座摩天大樓的透明屋頂,城市夜景盡收眼底,晚風裡盛着人們的欲/望和夢想。
耳畔忽然響起優雅的弦樂,屋頂四周燈光亮起——
圍繞中央擺放着一張張布置精緻的圓桌,緞光桌布折射着珠寶的流光。
這是闖入了什麼豪華晚宴?富豪派對?
發黴杜麗娘不會以為,吃頓好的,她就會快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