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許暗叫不好,她抓住随赫的手,“母親,你現在有沒有辦法進宮。”
随黎沒有來得及抓住車壁,人在地面顫抖時甩下座位,頭上的發簪歪歪扭扭,“阿許,不行的。宮中的侍衛會把出事的地方圍起來,無關人不允許進出。而且宮裡出現如此怪異的事,怎麼還能讓你進去?你安心,姐夫不會出事的,按照聖上的辦事速度明日事情就平息了。”
随知許低頭想,不僅擔心父親更是因為如果月齡不管不顧的出來,宮廷大傩出的事一定不小。
宣平郡王他如今知道多少?如此行事,他下一步會不會在民間大肆宣揚聖上無德。
刻有奇怪紋路的木片同理。
怎麼看他都是受益者,随知許無法不懷疑事情與他無關。
随知許拿傘跳下馬車,簡單和她們打招呼就要離開。
“接着!”随赫掏出玉牌從窗口扔出。
随知許接過随赫抛來的玉牌,簡單翻看,收好放在牢靠的地方。
“我會的,母親。”
随黎驚訝于随赫的動作,見随赫表情嚴肅,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
随成玉抱着随楚風的胳膊,望向随知許遠去的背影,低眸沉思。
遠處天雷滾滾,廣場上沒有了剛才的熱鬧,聚在一起的人們被怪異的雷聲弄的不着頭腦,雪越來越大,都紛紛收拾東西回家。
眨眼間隻剩下還在表演的驅傩大隊,方相氏的衣袖舞動,風雪灌進他的喉嚨,他依舊沒有停止。
随知許拿着随赫的玉牌很輕松的進了宮門。
随知許在手中翻轉玉牌,齊朝給大臣安排是魚符,譬如叢瀾作為丞相用金魚袋裝魚符,魚符上刻有叢瀾的身份信息,這塊玉牌上是随赫的身份,随家家主。
和家主令不同,這塊魚形玉牌是聖上專門賜給随赫,以表重視。
她收好玉牌放進懷中,深呼吸,擡腳朝國師殿方向走去,荷葉綠的裙擺在空中劃過。
國師殿在皇宮深處,修的極高,在宮中樓閣深處高聳入雲,周遭霧霭籠罩,黑夜裡更顯驚悚。尤其上方天雷不歇,翻滾在雲層之中,電閃雷鳴。
檐角懸挂的鎮山鈴随風劇烈的響,閃爍的雷電把山鈴一遍遍照亮。
随知許走近,發現以國師殿為中心,方圓幾裡外有一群人站在那裡,為首穿着明黃色的龍袍,背對着随知許,身旁歲月也遮蓋不住美貌的正是叢瀾。
随知許剛靠近,叢瀾就發現了她,小聲和聖上切語後來到随知許身邊。
“阿許?你怎麼來了,你是拿着你阿娘的玉牌來的。”叢瀾一秒猜到了随知許怎麼來的。
國師殿附近并未下雪,天地把兩處隔開,境線分明。
“父親,我是月齡的弟子,理所應當要過來。”随知許見眼前奇景,收回視線落在叢瀾身上。
叢瀾有些驚訝,但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隻問,“你打算怎麼辦?”
随知許沒有看見月齡的身影,但所有人守在這裡,随知許覺得月齡還在。
“月……師父她在裡面?”
“嗯。”叢瀾點頭,他和聖上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月齡進去。
不知道雷有沒有劈中她,頭頂的烏雲蓋頂卻始終沒有第二道雷劈下的迹象。
“我現在進去。”随知許話音剛落便闖進國師殿的大門。
淺青色的背影從聖上的眼中穿過,他看向叢瀾。
“叢卿?”其聲低沉醇厚,含着上位者高傲的語調。
叢瀾回到聖上身邊,“臣在。”
“那是你和随赫的女郎?”
叢瀾作揖,“是,剛從道觀接回一個月,臣女言她和國師是師徒關系,能進國師殿。”
“後生可畏啊。”聖上大笑,明黃色的龍袍在風雪之中沒有沾染半分雪,一邊的太監總管撐着傘,跟着打趣叢瀾。
叢瀾嘴角露出笑意,身後的大臣跟着恭維,試圖撒氣沉悶壓抑的氣氛,閉口不提驅傩的怪異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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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月齡有師徒關系,月齡的師父是她的師爺,沒道理大陣傷害她。
随知許閉着眼闖起去,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猜對了,腳落在實處,緩慢睜開眼。
國師殿牆面黑若沉水,主殿巍峨矗立,朱紅立柱高聳入雲,每根都需兩人合抱。
黑紅的佩色顯得格外的莊重低調。
随知許上台開門,台上供奉的三清像映入眼眸。
道家拜神要用抱拳禮,左手為陽,右手為陰,左手包右手,形狀可能與太極圖相似。
月齡給她講過,随知許依照月齡的話行禮。
行禮後随知許開始尋找月齡,“你在嗎?”
無人回她,随知許又喊了一遍。
犄角旮旯裡面傳來一道虛弱無比的聲音,“我……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