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你明天還要來?”
“你想讓我來?”闫優優故意誤解他的意思,“你想的話我可以來。”
“我沒有,我不想。”謝青湜後退幾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啧啧啧,枉我把你當朋友,你就是這麼對朋友的?”
謝青湜這次沒再上當,“朋友也沒有這麼膩歪的,三天兩頭見面。”
她撇了撇嘴,輕哼一聲。
餐桌上擺了十幾個小盤,電火鍋已經将底料加熱,紅油鍋已經冒起一個又一個小泡,闫優優反客為主,打開了冰箱,“你要和什麼?可樂?橙汁?還是啤酒?”
“啤酒吧。”
“那我陪你一起喝啤酒好了。”
闫優優是一個很健談的女生,她是銷售部的,有一種能将已經聊死的天再聊活的奇特本領,幾乎沒有她接不下來的話,有時候聊天的梗一個個頻出,當然得她願意。
就像此刻,連着幾天沒有起伏的心情的謝青湜在她的言語下早已忘記了不愉快,啤酒一口接着一口,笑聲逐漸明朗。
“你有電話。”謝青湜用下巴點了點放在一旁的手機。
“稍等。”闫優優看了一眼名字,挂掉電話,沒過多久,電話又锲而不舍地打來,她走到了窗邊。
“你在哪裡?”周遙先聲奪人。
“……”
窗台上謝青湜的身影很清晰,白色煙霧籠罩,很快又化開。她手指輕輕拂過他的輪廓,斂下雙眸,問:“怎麼了?”
“你是不是在謝青湜哪兒?”
“……”
“算了,”周遙歎息一聲,“雲依斐過來了。”
手指停頓在他的發頂,她轉頭望着他,他正好也轉過頭來看她,舉着酒瓶搖了一搖,做了一個“快來”的口型。
“你……能不能幫幫我?”
“闫優優,你沒事吧?她也是我的朋友,你這樣把我置于何地?”
她壓低聲音,“遙遙,你幫幫我吧,我真的很喜歡他。”
“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闫優優隻是重複地求她幫忙,“就這一次,求求你。”
“真的就這一次?”
“真的。”
“行,我就隻幫你這一次,”周遙咬咬牙,“但是你記得,以後不要再去找他了。”
“謝謝謝謝,我最喜歡你了。”說完她便挂斷了電話,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座位上。
“怎麼了?”
“沒事,是周遙,我之前讓她幫我一個忙,她打電話來問問我。”
“噢,繼續喝。”
她舉起酒杯,上下打量,确認他并沒有起疑,幹脆利落地輕撞他擺在桌面上的玻璃杯,說:“幹杯!”
-
周遙挂斷電話之後,馬上給雲依斐打了電話,等電話接通之後,故作虛弱地喂了一聲。
“怎麼了?遙遙?”
“你到哪兒了,我突然肚子好痛……”
隻要過了這個紅綠燈,她就能到謝青湜家了。
積雨雲壓下來覆蓋再城市上方,夜色吞噬了光亮,隻留下黑暗。她看了看前方,很快打了轉向燈,移到旁邊的左轉車道,“你在家等我,我帶你去醫院。”
“你注意安全,我還能忍……”
轟隆——驚雷響徹雲霄,随即一道紫色的閃電照亮了黑夜,頃刻間又恢複黑暗。連着幾次之後,密集的雨驟然降落,砸在車頂滴滴嗒嗒毫無征兆。
雲依斐将雨刮調到最大,雙手握着方向盤,艱難地将車控制在道路中間。偏偏這時候,電話又來了。
雲媽媽焦急的聲音透過揚聲器被放大,“有有,你怎麼還沒到家?雨這麼大跑哪去了?”
“媽,我在開車,等會兒和你說。”雲依斐放緩車速小心駕駛。
雨勢越來越密集,雨刮已經搖擺到最快的速度,可前擋玻璃上依舊被一層雨水覆蓋。車燈照着密不透風的雨,露出一點點微弱的光,照亮前方的路。
“好好好,你注意安全,等會給我打電話。”
“嗯嗯。”
終于開到了周遙的小區,雲依斐停好車,往常放在副駕備用的傘不知道去了哪裡,她開了一點門縫,雨滴迫不及待地灌了進來。
她咬了咬牙,沖進雨夜,冷風席卷着她的衣擺,雨水趁機打在她的腰間,像是無數冰冷的針尖紮着皮膚,帶來刺痛與涼意。因為滂沱的大雨,短短幾米,她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幹的。
聽到敲門聲,周遙打開門,看到她的模樣根本顧不上僞裝,“快進來快進來,你等着,我給你去拿幹毛巾。”
“你肚子不疼了?”雲依斐雙唇止不住顫抖,她緊緊抱着手臂,雨水劃過發絲,在臉頰上流淌,最終彙聚在腳邊,她沒踏進家門。
周遙愣了愣,心虛地扯謊,“先進來,一陣疼一陣不疼的,現在好一點了。”
“早知道會下這麼大雨就不叫你了。”她愧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