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月看着觀察窗外逐漸遠去的焦土戰場,随後收回視線下達指令,讓語彤檢查武器,昭昭記錄損耗,齊原跟亦辰補充彈藥。
這時,那位左三士兵突然離開位置,轉身朝這邊走來。近看之下,他身形還算結實,神情冷靜,顯然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他走到玲月面前,擡腳踢開地上一片彈殼,直接坐下來,語氣不快不慢:“你們……做得不錯。對于新兵來說第一次碰上這種規模的攻擊還能守住位置,不常見。”
昭昭擡頭望了他一眼,難得沒回嘴,隻是默默坐直了些。
右側那位膚色偏黑的右四士兵也跟着笑了一聲,從炮位裝甲後探出頭來看向玲月一行人,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絲肯定:“還以為這群軍校出來的隻會紙上談兵,結果火力還挺猛的。”
他又補充道:“我們是屬于老韓的後勤小隊,以後還是叫我們代号簡單點。”
語彤小聲重複:“……老韓?”
這時,後方那名老兵慢慢站起身,身上的戰術背心被汗與火藥浸得發暗。他走近幾步,站到玲月對面,目光少了那初見時的輕視:“剛上車的時候我說過,名字不重要,得看你們活不活得下來,我叫韓魁,叫我老韓。”
老韓伸手跟玲月握了握手。
“要是新兵看到這麼多異獸,估計早就崩潰了。我們車廂隻死一個人,表示火力輸出夠。”老韓補了一句,雖然有點殘酷,但這确實是來自身經百戰老兵的肯定。
玲月聞言,微微搖頭表達謝意,解釋道:“如果不是之前模拟戰裡剛好演練過獸潮,大概沒辦法表現這麼好。”
她看向窗外飛快倒退的密林,語氣平靜中帶着一絲真誠。
“是呀,現在回想起來最後一波獸潮太恐怖了,要不是那場模拟……”語彤靠着牆回應。
齊原也學着士兵一樣踢開彈殼坐下來,心有餘悸地:“……但這不是模拟……下次真的要注意飛行異獸……被抓走人就沒了。”
車廂内的氣氛随着簡短的交流逐漸緩和,疲憊、緊張、低聲的檢讨與自嘲穿插交錯,衆人從襲擊中活了下來。
這時,耳機中傳來廣播聲:“列車即将抵達前線基地,請各單位準備下車整編。”
玲月緊張的心終于放松一點,但沒有卸下武器。她囑咐大家:“抓緊機會休息一下吧。”
列車的速度逐漸下降,駛入一座臨時搭建的鐵制結構平台,一股潮濕且混雜着機油與燒焦金屬味的空氣灌入車廂,沿線兩側可見大量士兵與作業人員在忙碌調度,機甲跟叉車已經陸續在站台上就位。
外部廣播響起:“運輸組即将抵達三号轉運站台,各後勤隊伍準備交接,依指示行動。”
列車終于緩緩停穩,鋼軌與車輪的摩擦聲逐漸平息。
車門尚未完全打開,站台上的醫護小隊已全部就位。下一秒,門闆滑開,第一批傷兵立刻被擡出或由人攙扶下車,整個過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語。
随後全車人員迅速下車。列車兩側的自動清理裝置開始運作,彈殼被磁力掃具收集進槽,一旁待命的維修隊已經開始檢修車體上的破損部位。
大量機具迅速在同一側将物資卸除,更換武器。
站台上另一批待命部隊在換線指令下迅速登車,将須撤回的傷員跟物資裝車,替補新一輪的護送與整備任務。所有步驟幾乎同步進行,沒有混亂,這顯然已是被重複執行無數次的标準化程序。
玲月小隊也在其中迅速行動,跟老韓小隊道别後,他們随着标示牌穿過忙碌的裝卸區與補給平台,一路尋找第17前哨站的臨時指揮站。沿途不乏負傷士兵被送上推車、機械臂搬運破損裝備……
當他們即将接近臨時指揮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在前方,正是那位曾為他們發放裝備的中級軍官。
玲月衆人向他行了禮。
他身穿帶有泥痕與劃痕的野戰外套,胸前挂着臨時戰地指揮官識别證,草率的回禮後說道:“你們小隊被編入東北段護送任務,支援17号前沿陣地。”
他态度并不算太好,順手将資料拉向玲月的系統中說道:“該區是外沿陣地最穩定據點之一,前陣子才完成周圍異獸掃蕩,但仍有殘留遊走異獸活動。”
那位軍官突然口氣嚴肅下令:“立正!玲月小隊聽令!如果有異獸直接開槍驅逐,不要讓異獸靠近車隊,下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