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月走在返回營舍的路上,她反複思索着陳鎮說過的話,腦中雖仍有疑問未解,但她知道剛剛談話中的信息已經協助她踏出非常關鍵的一步,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思緒的亂猜。
當玲月走到營舍外,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喧鬧,有笑聲、拍掌聲、還有熟悉的嬉鬧聲。
她下意識放輕了腳步,推門走入。
隻見昏黃的營舍燈光下,齊原正在擺出一副極其谄媚又懊惱的模樣,捏着嗓子裝出魯平的語氣:“誤會!這都是張輝的錯啊!跟我無關啊~我隻是簽了個名啊~”
一旁的亦辰擡起手顫抖地指着齊原,模仿魯嶽慌張得快哭出來的樣子:“不……不是我,我隻是……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啊!嗚……爸,你快救我!”
兩人一搭一唱,聲音谄媚,肢體誇張,連表情都模仿到讓人拍案叫絕。
韓魁坐在木箱上,正闆着臉扮演陳鎮,背脊挺直,眼神銳利,擡手指向虛空,用低沉又帶壓迫感的語氣開口道:“張輝,你這不是失職,是蓄意謀殺!”
這幾句話一出,立刻讓昭昭和語彤笑得趴在床鋪上,肚子都快抽筋了,昭昭甚至拿枕頭砸向齊原,邊笑邊喊:“太像了!你再演一次被陳鎮看一眼就腿軟的樣子!”
玲月站在門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原本緊繃的思緒,似乎在這歡鬧中一點點被化解了。
她的嘴角終于翹起來,笑容柔和又放松。自任務開始以來,她頭一次真正卸下戒備的微笑。
玲月幹脆也加入其中,一步步走向衆人,裝作自己是陳鎮親自過來查寝,冷冷的開口:“這裡是戰區,不準喧嘩。”
衆人一時靜止,下一秒,齊原突然大叫:“糟了,是本尊!”
然後他眼疾手快,迅速把手邊的水瓶倒向亦辰的腿,亦辰配合地跳了起來,驚叫道:”啊啊啊!你别靠過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給我站住!”玲月笑着撲過去,語彤捧腹大笑的喊道:“我們魯大少爺怕得都尿褲子啦!”
……
整個營舍充滿笑聲、吵鬧聲。
在這短暫的夜晚裡,他們忘記了審判、忘記了陰謀、忘記了差點喪命的危機,隻是單純地、毫無保留地享受着此刻的歡樂與彼此的陪伴。
玲月躺在床上,看着帳篷頂上隐隐晃動的燈光。這近一個月來,終于睡上第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微微亮,營地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玲月小隊準時到達集合位置,他們在回程列車前聽取任務簡報。手續如同來時一樣,排隊、領裝、檢查、裝車、出發。
經曆了前一場險境,這次大家都格外謹慎,小心地反複确認裝備材質與型号,連彈藥批号也逐一比對。即使是一根螺絲、安全繩,也不馬虎。
“還能再被掉包一次,那我們真該退學了。”昭昭一邊檢查,一邊開玩笑的說道。
“放心,這次肯定沒問題。”語彤平靜地說:“我連子彈的火藥都嘗過了。”
這時,韓魁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份表單與回收初略統計的資料:“東西都送往後勤中心了,異獸屍體也正在解剖鑒定,有用的部位我會幫你們标注下來,到時候一并運回軍校。”
“這次,真的多虧你了。材料的部分多留一點給你們隊伍的人平分,也非常感謝他們。”玲月認真地看向韓魁,語氣不再是例行公事,而是帶着幾分友宜與信任。
韓魁微微一笑:“我隻是剛好做了該做的事。若是你們撐不住我也沒辦法。”
齊原:“要不是你沖來救我們,不然我們可能現在在後面車廂蓋着白布了。”
昭昭揍了齊原一下:“别亂說話,還沒回到庇護所呢!”
韓魁搖頭輕笑,看似拜服于齊原的口無遮攔之下,最後向其他人說道:“這次路上應該很安全,昨天列車到站時沒有發生過戰鬥。”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緊張的神情放松了不少,看來好運終于來了。
簡短交談過後,衆人與韓魁道别。
各小隊随軍官指令登車,玲月小隊依舊被分配到熟悉的第七節車廂。
他們默契十足地搬運裝備與随行物資,然後穩穩站上各自的炮位。她們的這節車廂是物資車廂,内部空間被從前線采集回來的物資給塞滿。
玲月走到車廂後方,站上指揮的觀察位。
她沒有說話,隊員們也不需要指令。
隻見他們依序回報,準備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