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圖說：“是啊，omega們很漂亮。”

蓋爾：“該死。”

蓋爾還沒湊夠給教養院的積分。

徐圖鼻腔出氣輕哼一聲，像是嘲笑又像是得意，她顯然并不準備與她分享自己方才那點微弱的心累，說道：“這裡omega太多了，我得進去看看，單獨見面挑選起來效率真的很低。”

蓋爾說：“滾。”

蓋爾：“他們裡……”

徐圖說：“再見。”

她關掉兩人的通訊。

煩躁的心情一人獨享是件讨厭的事，但如果讓别人也來煩一下子——不管用上什麼辦法，心裡那點不爽就總能減輕一些。

蓋爾算是她的發小，兩家的beta常常相互送來聯姻，算是綁定比較緊密的命運共同體，因而兩人關系也從小就很親近。

走廊上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徐圖想，這些omega沒意思，但似乎和蓋爾都挺适配，蓋爾家裡有個溫柔如水的姐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隻會坐着安安靜靜看人，徐圖當然對這種性格不感冒，但蓋爾對那姐姐唯命是從，似乎對這種類型沒什麼抵抗能力，今天如果換她來這挑估計每一個都能讓她爽到飛起。

alpha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相當有存在感。

……啊。

空曠的走廊裡似乎有微弱的人聲，不知哪裡傳來一陣輕微悶響，徐圖擡擡腳，總覺得腳下有點發粘，仿佛靜電，空氣中也傳來一陣清淡的香氣，聞起來有點像方才omega的信息素，但是又似乎稍微有一點差距。

？

她還是又看了終端一眼，上面有一份進入教養院時就傳送給她的簡略地圖，按說她才走了一小會兒，此時還未深入，根本沒到omega的生活場地。

omega的活動範圍有限，在這裡想聞到氣味實在是件不應該的事。

也不知道這邊的工作人員都是幹什麼吃的。徐圖下意識先懷疑這裡的新風機器有故障，或許管道或是别的哪裡出了問題，這樣的态度未免有些太懈怠。她心裡啧一聲，又走了一會兒，耳邊電流聲逐漸清晰，她擡着頭向上看，試圖要找到有哪裡出了問題，卻并未發現有什麼端倪。

腳下忽然踢到個軟綿綿的東西。

徐圖吓了一跳，那東西也很明顯地一顫，向前竄了一下，而後就好像個擺件似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那是個……呃，不好說，像個裹屍袋，又像個黑色的繭，但無論如何都不是應該被擺在這裡的裝飾品，這玩意比起某種抽象藝術，更像某種不可回收的垃圾。

空氣有一瞬間好像變成了固體。

她彎下腰，一手扯起那東西體表那層黑色的罩衣，原本以為能輕易将這東西拽下來看個究竟，卻沒想到這家夥把這層皮穿戴得很嚴密。

幾乎一整個身體都被拎到半空，那人外邊這身“衣服”卻并沒有被扯下來——是的，這黑東西形狀像垃圾、蜷縮的模樣像屍體、此時被拎起來就從角落露出了一張蒼白的人臉，教養院裡憑空出現這麼一個人類破爛，徐圖一時都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你……”她一時沒來得及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倒是先下意識出了聲。

屬于omega信息素的幽香鑽進鼻腔，那張蒼白的臉看着她，眼睛瞪得滾圓，是一個相當驚懼的姿态，面上的表情先是近乎哀求，然後又像絕望完全蔓延。

徐圖想說你先别害怕、你怎麼在這裡、你誰啊、你這是幹什麼、你先别動……沒來得及選出句合适的，就見這個大破爛猛地痙攣了一下，似乎是徐圖有些粗魯的動作壓到傷處或扯到了内裡。

徐圖看到一雙瑩亮的藍色眼睛，接着入眼變成一片猩紅，身上被噴了一身血迹。

他喉嚨裡都是氣音，像個被割了氣管沒割到血管的雞，很勉強地對徐圖呲了下牙齒，嘴唇微動，說了句什麼，徐圖沒聽清。

他說：“去死。”

徐圖愣住了。

信息素淺淡的香氣傳過來。

我靠，她想，這個好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