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睛,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修安行身上,既算安撫又像壓制,直到又被那位粘人的管家叫走,她都一直這樣溫柔地盯着他,叫修安行渾身難受,卻又當真犯賤一樣感到些許心安。
明知這安慰虛僞不可靠,甚至對方能算作他現在困境近乎一半的始作俑者,但沒辦法,人溺水時見到浮萍也想去抓一把,何況這人偶爾也真的伸伸手去拉他。
alpha對自己的安排一向誠實,她果然沒空一直陪他,一項檢查都沒結束,接了個通訊便走了。
修安行依然有些緊張,但還是盡量麻木的任由人擺弄。他早就安靜下來,看着徐圖的離開的背影,一邊略微松了口氣,一邊又升出新的惶恐,醫生的手法和裝束讓他起雞皮疙瘩,他隻能盡量勸說自己不去在意這些。
得想些别的,他晃晃頭,于是腦子終于轉起來,開始消化alpha留下的話。
第一星、訂婚宴、婚禮、後天、十五天……
哈哈,行程好滿,還有當前這個身體檢查。
儀器溫熱的探頭貼上他的皮膚,他略有些不舒服,剛要調整,便又被醫生柔和地固定住。
醫生是beta不錯,但手勁不小,動作又顯然練過,修安行憋在小屋裡整天就躺着挨餓,又看一眼床頭,自己估量了一下,心裡剛冒出來的一點魯莽小泡泡破掉,隻好自覺聽話。
真有挑戰性,話說這些突如其來的DDL是否安排的太多太密?他才安頓下來幾天,環境剛剛摸清,甚至都還沒想好怎麼逃離現在的處境。
他在今天之前可一直覺得這是個收集線索湊齊條件的逃生解謎遊戲。
好,現在湊到了什麼?
他細數:終端、錢、地理位置、傭人大緻的安排、不太完善的逃脫計劃和線路圖。
他微微轉頭去觀察醫生的表情,醫生的表情不見多少變化,隻是眉頭略微地收緊。這并不是好信号,他掂量着徐圖給出的時間,終于還是問出目前感覺最要緊的問題。
他說:“我可以知道檢查結果嗎?”
“不行的,先生,”對方聲音平穩的回答道,“我還需要時間進行準确的分析和情況鑒别,您可能要稍等一段時間。”
修安行:“等多久?”
“至多三個工作日,專用于分析omega的儀器有限,樣本需要送至本部。”醫生垂着眼睛,在臂彎處為他貼上一枚小小的貼片,“好了,請擡手,我可能需要您一點血……”
不像先前的頸椎注射,采血的貼片沒有什麼痛感,修安行看到自己的血液湧滿貼片上小小的真空匣。
後頸依舊隐隐作痛,信息素與各項激素水平估計很難過關,不知道他們會将這種情況作何歸類了。
至多三天,聽起來很賭。
立刻準備行動,趁醫生和這堆儀器分散注意的時候試試,還是說等到後天離開時找一找漏洞?
失敗會有什麼後果?
alpha對他的容忍度似乎很高。
修安行說:“我最近确實有點不舒服。”
醫生與傭人不一樣,她不動聲色,卻似乎對他還略有一層憐惜。
修安行問:“請問什麼是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