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假山流水的時候,水中的錦鯉還在吐泡泡。
這個時候謝宅的幫傭管家都已經下班休息了,謝家父母也在謝行南接手家族企業後過上了早睡早起的生活,此刻的客廳一片寂靜,因為慘白的月光,客廳裡甚至有兩分恐怖片裡陰宅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為要做任務的話,他肯定不會住在這裡的,扶鸢胡思亂想着,他會找個陽氣充足點的房子住……
“洗完澡去書房找我。”謝行南的聲音打斷了扶鸢的思緒,“我有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不能現在就說,還得洗完澡去書房?”扶鸢掩唇輕笑,“哥哥,看不出來你還喜歡玩書房play呢。”
謝行南面色毫無波動,“你身上有陌生男人的氣息,還有一身酒味,我想你也不願意這樣和我談話。”
“談話?哥哥把我當你手下的員工嗎?”扶鸢不爽的輕嗤一聲,踏上樓梯,“哥哥想要和我談話那就去我的房間吧,我可不想去書房玷污哥哥工作的神聖場所。”
謝行南站在原地,看着扶鸢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他略略垂眸看着自己的領帶,慢慢地摸了上去。
扶鸢上去之後才看見謝淵倚靠在牆上一動不動的看着樓梯口,一雙黑黝黝的眸子,一張臉隐在昏暗的走廊裡,滲人得慌。
扶鸢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打開房門。
“不是不回家嗎?”謝淵開口,“怎麼還是回來了?還是說你害怕謝行南?”
“懶得理你。”
“那個人。”謝淵說,“已經處理了?”
嗯?
扶鸢看向謝淵,什麼那個人?
“看來你和酒吧老闆關系很好。”謝淵把手機屏幕對準扶鸢,“他還專門給你出氣。”
扶鸢掃了一眼謝淵手機上正在播放的視頻,視頻上的是一個被套麻袋拳踢腳打的男人,現在整個人被套在麻袋裡,隻留出來一個腦袋,鼻青臉腫鼻子在流血,看起來無比凄慘。
背景還有人在說話。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對謝家的小少爺做出那種事,下面那玩意也别要了。”
視頻的最後是一聲絕望的哀嚎,然後黑屏了。
聽起來……像是剛才在酒吧搭讪他的那個變态。
扶鸢收回視線擡眸看向謝淵,“所以你這是在向我邀功?”
“邀功?”謝淵收了手機,站直了身體,“沈沐潭專門為你出氣,我隻是替他轉達。”
“原來如此。”扶鸢微笑,“看起來二哥和沈沐潭關系更好,還有沈沐潭的微信,還知道沈沐潭就是酒吧的老闆。”
“不過也謝謝二哥轉達。”扶鸢接着奪過謝淵的手機,三兩下把沈沐潭的微信名片推給了自己,“我這就加上沈沐潭的微信,明天請他吃飯感謝他幫我出氣。”
謝淵沉沉的看着扶鸢的動作,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
随後扶鸢把手機塞回謝淵的口袋之中,他的手指順手勾上謝淵的領帶,然後微微踮起腳尖,靠近謝淵之後,扶鸢唇角微勾。
“不要用這種小把戲來試圖獲得我的關心,畢竟……幫我處理了這事不是你身為哥哥應該做的事嗎?”
随着扶鸢的靠近馥郁的香瞬間鑽入了鼻腔裡,謝淵的喉結不自知的滾動了一下,他下意識擡起手,還沒碰到扶鸢,扶鸢已經有了下一步動作。
扶鸢的手指上移,指腹按在了那喉結之上,惡劣的笑起來,“二哥這是做什麼?怎麼突然一副饑渴難耐的模樣?對着自己讨厭的人也能做出這副神态還真是——下、賤!”
最後兩個字扶鸢說的又輕又慢,頗有些纏綿缱绻,至少單聽語氣是聽不出半點惡意和嘲弄。
謝淵的臉色僵硬難看了一瞬,他的手正好碰到扶鸢的肩,還沒按下去時面前的扶鸢已經輕巧地後退兩步,正好避開他的手。
謝淵的手落了空,他慢慢攥緊拳擡起頭來看着扶鸢。
“二哥,我可不會在同一個坑裡栽倒兩次。”
站在昏黃的廊燈下,容貌瑰麗冶豔的青年宛若狐狸精般勾魂攝魄,他依舊是那副不吝奢自己笑容的模樣,他說,“晚、安。”
門砰的一聲關閉了。
走廊一下子安靜下來,那股馥郁的香卻似在謝淵的鼻間一直萦繞着久久不散。
他看着那扇緊閉的門,許久才擡起眼,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睛,沒有半分被戲弄之後應該有的惱怒,相反,那雙眼如同餓極了的野狼,在黑暗中黑得發亮。
謝淵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試圖将渾身的燥熱都吐出去。
他就知道,自己的确是應該回謝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