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已經沒人了，兩人去了廚房。

廚房裡有一個老師在忙碌着，她見兩人進來，對兩人說：“早餐在鍋裡熱着。”

雲君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們起晚了，還麻煩你給我們留早飯。”

這老師忙着洗鍋洗碗，聞言頭也不擡的說：“跟你們沒關系，平日也這樣。有些小孩是有點問題才被遺棄的，這些孩子沒有自理能力，要人一個個喂，一頓飯要吃老久了。”

“哦，這樣啊……還是謝謝你給我們留飯吧。”

朱日暄悄悄拉過雲君：“這個老師似乎很好說話，你試試問問她當時的情況。我去找别人套話。”

雲君點點頭。

兩人吃完早飯，朱日暄借口有事找院長走了，雲君說要留下了幫忙。這位老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說不用不用。

雲君笑眯眯的說：“老師客氣了，不過是順手的事。我叫林雲君，你可以叫我雲君，老師怎麼稱呼啊？”

“俺叫馮曉，平時大多數時間都是我負責做飯，他們都說俺做的好。”

“那我叫你馮老師吧。這裡的小孩子有多少啊，你做這麼多人的飯，肯定很辛苦吧。”

馮曉把洗好的鍋放到竈台，一邊說着：“小孩子有二三十号，再加上五個老師，倒是也不麻煩，就是有幾個小嬰兒，要給他們沖奶粉，好在晚上有值班的老師管，要不真得累死。”

雲君一邊洗着碗，一邊動腦筋怎麼把話說到案子上去。

“那個……遇害的那個小男孩……康康，他是怎樣一個小孩啊？”

馮曉停了手，歎了口氣才繼續：“康康是有先心病才被送過來的，他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動不動就生病。他是個很乖的小孩子，和欣欣一樣，都不需要俺們操太多心。可惜……”

“欣欣？”

“是啊，是個唇腭裂的小姑娘，但是其它都正常，也是很乖巧的不需要人喂。孟小姐同意等她到了歲數就花錢讓她做手術……”

“那康康出事那天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啊？”

馮曉把洗好的碗筷放好，拉着雲君坐在桌子邊，看樣子打算慢慢說：“說起來也怪，平時要照顧幾個小嬰兒，值班老師晚上總要起幾次，但是那天，所有人都睡死了，連小嬰兒都沒醒。這就奇怪了。”

“那會不會有人在水裡放了安眠藥？”

“啧，探長都來問過，也查過，連廚房裡的東西都查了，但是什麼都沒有！”

雲君心裡一寒，難怪朱日暄和孟小姐都覺得老師之中有人有問題。

“那還有嗎？”

馮曉咂了咂嘴，繼續說：“探長還去查了圍欄，還有大門鑰匙，結果大門鑰匙沒查出什麼，倒是在圍欄上發現指紋了，說康康是自己爬出去的。”

“可是康康不是有先心病嗎？”

“那可不是嘛，所以就查不下去了啊。要俺看，這種事搞不好是什麼鬼怪作祟……其他老師都疑神疑鬼的，覺得搞不好是俺們之中誰幹的，都不敢往鬼神上面想，俺們但凡有那個本事，何必在這裡做苦工啊。”

“鬼神什麼的，是不是不太可能啊……”

“這有啥不可能的，要不是這些東西，那康康是怎麼爬過圍欄的？”

雲君被問住了。想到困擾她的噩夢，要是這世界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雲君也不是不能接受，不過這些奇怪的東西，也不過就是在無人幽邃之處，才會彰顯一下存在感吧。就像她的夢。要跑出來犯案什麼的，她還是不信的。

“哎，就知道你不信。你們不是偵探麼，不信你就去查呗。”

“是，是啊，我們會查的。那個……院裡的老師……”雲君猶豫着不知該怎麼問，馮老師就自己說了。

“你是想問哪個有問題？院裡老師就是院長和梁老師司機，還有俺和苗苗。苗苗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啞巴，留在孤兒院幫忙的

。除了她，其他人你都見過，你說誰會有問題？”

“我、我覺得大家都挺好，不像壞人……”

“肯定的呀，這就是鬼怪害人！”

“可、可能吧。”

雲君尴尬的笑着從廚房離開。她打算去找朱日暄，但是走了一會兒，她才發現她漫無目的也不知走到了哪裡。

眼前就是樓梯，樓梯轉角的牆壁上嵌入了很大的彩畫玻璃，光線透過玻璃投映在地上，染得樓梯一片斑斓。

樓下的孩子哭鬧叫嚷都被隔在樓下，這裡顯得安淨許多。可是在這片安靜中，似乎有輕輕的啜泣聲傳來。雲君走上前幾步，發現一個小女孩躲在上一層樓梯拐角的陰影裡哭。陰影把整個身影都包裹在其中，和一步外的五彩光芒界限分明。

孤獨的哭泣，這一幕不知為何，讓雲君覺得有些熟悉，讓她心裡一顫。

她走上前幾步。

唇腭裂的小女孩，看樣子是欣欣了。

“你是叫欣欣嗎？怎麼躲在這裡哭呢？”

欣欣擡頭看了雲君一眼，然後繼續哭。

雲君轉身在欣欣身邊的台階上坐下。

“有人欺負你了嗎？我看到昨天吃飯的時候，有小朋友打你了。下次吃飯，要不要和我們坐在一起？這樣别的小朋友就不敢過來了。”

欣欣含淚看了看雲君，隻見雲君靜靜的看着她，她搖頭：“那個臭聰聰是個傻子，他看到誰都會打，隻要躲開他就行了。”

“那你為什麼傷心呢？可以告訴我嗎？”

欣欣用手擦着眼淚：“我是康康最好的朋友，但是康康死了，我好害怕！”

雲君心軟了，這麼小的孩子，卻已經嘗到了這麼多的痛苦了。

“别害怕了，我和另一個叔叔是偵探，我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抓住壞人！我們會保護大家的。别害怕，好不好？”

欣欣難過得趴到了雲君懷裡，又哭了好一陣，才慢慢沒了動靜。雲君輕輕抱起她，在這大樓裡轉了一圈，找到自己的房間，把她輕輕放到了自己床上。

醒來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雲君悄悄關上門，然後去找朱日暄。不管她願不願意做偵探，這件案子她都想好好查出真相。

哪怕是為了那個孤單哭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