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照射下十分璀璨奪目的細碎粉末被攪拌直至粘稠,木偶裂縫上的黑色已經被剮淨,接着由刷子沾取特殊的“顔料”将縫隙填滿,等待粘合穩固後打磨抛光。
到這一步,原本看上去快報廢了的木偶已經完成翻新,泛着細閃的紋路給它增添了幾分绮麗。
紀綿綿擡頭舒展一下肩頸,往秋子的方向瞟了一眼,親眼目睹對方像是煥發生機一樣,渾身上下暈散出一層柔光,氣色也明顯健康起來。
看來是有用,紀綿綿心中有些雀躍。
而在她身後無言觀察的言诤卻是心下發緊,對于紀綿綿來說,秋子似乎就像那個木偶一樣,隻要步驟正确就能完成修繕和重構。
這就好比隻要有種子就能獲取果實。
飛雲昨天圍觀了訛獸,今天對秋子的狀況興緻缺缺,嘴裡不知道從哪叼來一塊靈石,咔吧咔吧地當小零嘴吃着。
這家夥還自以為暗戳戳地瞄了言诤一眼,接着就被言诤抓了個現行,遭到了涼涼的一個眼神,默默轉過身去小口小口地解決剩下的部分。
他倆在背後搞小動作,紀綿綿翻出了一把長長的鉗子,有些左右為難地看着秋子和木偶。
“這陣法已經建立起兩方共通,我這拆卸下不去手啊。”
她實在是有些過不去心裡那一關,要是隻是個普通木偶,怎麼方便怎麼整都行。可現在秋子和木偶共感,自己要是直接拆分,那對方得有多疼。
陣法中的木偶靜默無聲,依舊是松松垮垮的模樣,勉強靠軀幹和腿支愣着。
“算了,”紀綿綿将手上的鉗子放下,拿出一把極細的鑷子,“不拉筋,直接釘新的關節吧。”
【宿主你确定嗎?】
毛球124被吓住了,渾身的絨毛都炸起來。
直接釘關節聽着就很痛啊。
紀綿綿一下子被問得愣住,好笑地說道:“再怎麼也比不上卸骨抽筋疼吧,新的關節還結實點。”
她找系統要來一把最大隻有指甲蓋長、最小隻有鑷子尖大的釘子,仔細規劃好從哪下手後,抛棄了腦海中秋子的模樣,認真地将釘子一個一個嵌好。
原本沒法完成折疊的手臂和小腿架了起來,木偶快低垂到胸口的腦袋也被擺出了直視前方的正臉。
紀綿綿努力屏蔽腦海中的聯想,盡力把這當作是個普通木偶來操作,直到最後一個釘子嵌入,确認關節的活動性以後才好轉頭看向秋子。
秋子冷面紅唇、嘴角還有絲絲幹涸的血迹,緊閉的眼睫和汗涔涔的臉頰,連喘氣都飄忽。
圓潤的指尖硬生生将手掌掐出血絲,細看之下還在輕微顫抖。
見到秋子這副模樣,紀綿綿心中也不禁倒吸一口寒氣,自己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按了按隐隐發痛的後脖頸。
“應該是成了吧?”
她不确定地問系統。
【步驟全都完成,也沒出現異象,系統監測靈氣波動值正常,應該可以結束了。】
得到答複後紀綿綿并沒有直接解除陣法,她偏頭看向正盯着木偶和秋子目不轉睛的言诤。
察覺到目光的言诤緩緩收回注意力,擡眼看向紀綿綿。
“母親。”
見言诤和飛雲似乎都沒有什麼異樣,紀綿綿逐漸放松警惕,應該是不會像昨天那樣出現突變了。
這麼想着,紀綿綿拿走木偶、撤掉了陣法。
秋子感覺自己仿佛經曆了下刀山一樣的折磨,艱難地吸氣緩和痛苦,連眼睛都隻敢慢慢睜開。
在她睜眼看到紀綿綿的下一秒,陡然反應過來,立馬檢查自己的妖丹。
千瘡百孔的妖丹居然像木偶一樣,詛咒般的裂痕被晶瑩的顔色代替,雖然瑕疵依舊還在,可現在已經恢複言诤。
秋子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連忙調動起妖力。雖然力量并沒有那麼充盈,可她感受到了微弱又無處不在的鮮活靈氣。
淺黃色的妖力霧氣覆蓋在那雙美目之上,掩蓋不住驚喜的表情。
“謝過大人!”
秋子将話喊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有多幹啞,急忙擋住嘴,将血塊咳了出來。
看她這樣子,紀綿綿放下心來。
陽光下的發絲都在代替主人激動一樣地飛揚,暖光包裹在人周身更增添了幾分生氣與活力。
紀綿綿精細操作了一個多時辰,這會挨着桌子坐下,随手拿了一塊甜瓜塞進嘴裡補充能量。
她忍不住心中感慨。
“我從未想過,隻是靠做些手藝活掙錢養活自己,現在居然像個醫者一般。”
“活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以前跟我這個手藝人沾不上半點邊。沒想到來到異世,因為有系統,這雙手居然能發揮出别的效果。”
124驕傲地鼓起身體,語調上揚。
【那可不,有宿主的超強手作能力和我的幫助,拿下這些家夥不過是時間問題。】
紀綿綿輕笑出聲,微微搖了搖頭。
隻是昨天暇莞、今天秋子兩位的案例讓她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或許自己是可以不用當個萬事小心翼翼的手作商販。
想到這,她收斂了臉上的笑,拿出一顆玄伊給的丹藥遞給還在忍受痛苦的秋子。
秋子明确感受到自己各個關節的疼痛,可她匆忙趕來除了保命的家夥什麼也沒帶,隻能苦哈哈地忍着痛。
誠惶誠恐地接過紀綿綿遞過來的丹藥一口吞下,整個人瞬間舒坦多了。
“紀大人……”
紀綿綿擺擺手攔下了對方試圖行大禮的動作,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坐下說話。
“我有個忙需要你幫一幫。”
秋子正襟危坐,目光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