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綿綿瞥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言诤,将飛雲撈了過來感覺毛似乎重了點,一邊rua毛一邊慢悠悠地開口。
“外面的猜測早晚會被證實,而玉面狸族中的眼線無法排查幹淨,”紀綿綿看着對方勾起了嘴角,“我需要你替我散播些消息。”
“紀大人您請講。”
“這丹藥止得住現在的疼痛,但藥效過後,我要你忍住痛不吃藥緩解,假裝醫治代價慘重。”
秋子想到剛剛疼得她都快站不住的痛苦,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但還是一臉恭敬地等待紀綿綿的下文。
“我需要你從這離開之後,多說些我的不是。”
秋子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紀綿綿擡擡手示意她别激動。
“我并不是要你去當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隻是希望你多散布些我這情緒陰晴不定、條件苛刻的消息出去,顯得我不好相與。”
“畢竟我可不想碰着些不上道的家夥浪費我時間。”
紀綿綿話中帶着點刻意的驕橫地說出口,朝秋子挑了挑眉。
“我明白了。”
秋子認真地點點頭,她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同時有些慚愧,自己沒有及時發現族中不對勁的事,這會居然還能幫上紀綿綿的忙。
“隻是你要受些苦了。”
秋子搖搖頭,和恢複妖丹、重振修煉比起來,這種程度的代價不過是灑灑水。
紀綿綿取完相應的報酬之後,想起來那被打發出去的阿青居然一直沒有回來找秋子。
“你快去找阿青吧。”
接着想到什麼,她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可别把他弄丢了。”
秋子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恭敬告辭。
紀綿綿走到門邊看着秋子疾步離開,午後接近傍晚的陽光已經不再晃眼,蒸騰的熱氣也消散許多。
她往另一個方向轉過身子,餘光捕捉到幾家鋪子商販探究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笑着看了回去,接着瞬間收回笑容退回門内,隔絕外面的視線。
和紀綿綿撞上視線的小販吓得一激靈,身後的尾巴差點把自己彈射起來,接着看到對方的變臉,忍不住瑟縮起來。
周圍的商販見紀綿綿回到屋内,這才齊齊松了口氣。
“剛剛那位是玉面狸一族的公主吧?我聽傳聞說她可是十分嬌縱肆意,碰上這位大人也是十分恭敬小心啊。”
“可不麼,你想想今早上被丢出來的那倆宸天宗的人,啧啧啧。”
幾個精怪湊在一塊唏噓不已。
這位大人瞧着生了副好面孔,宛若江南女子一般,沒想到是個惹不起、陰晴不定的主。
“那咱還要不要攢錢啊?”
有個白毛家夥唯唯諾諾地說道,被一邊滿身腱子肉的大姐推了下。
“當然要啊,咱們和這大人又沒仇,去試試又沒關系,人米蓉老早就去找過了。”
“可是我聽牛三四……”
剛剛那位大姐嗤笑出聲:“牛三四什麼貨色你還不知道?拎不清局勢的家夥,你們都不知道上回他去绮淵閣鬧事、污蔑栽贓的就是這位大人吧。”
“這……”
幾個商販面面相觑,面色猶疑。
大姐爽利地一揮手:“我反正是肯定要攢錢去找這位大人的,你們随便。”
她回到攤子上繼續吆喝,招攬路過的行客,其他商販也止住了話題。
秋子一路順着感應尋找阿青,好半會都沒見到人影,心中正煩悶不已。
“這家夥,跑哪去了……”
指示最後終于定位在一個地方,秋子目标明确地找過去。
見到那座裝飾不倫不類、銅臭味滿滿的矮樓,秋子心下一驚。
“阿青怎麼會到這裡來。”
一道風吹過,将樓邊上的旌旗展開,露出“長樂津”幾個大字——此處正是衍墟廣為妖知的黑市賭場。
秋子深知自家小弟傻得很,在這長樂津裡就像隻洗白白待宰小綿羊一樣,結局可想而知。
“您是玉面狸族的公主秋子吧?”
突如其來的谄媚笑聲打斷了秋子焦急的踱步,瞳孔化作尖細的獸瞳,一個眼刀甩過去。
“你認識我。”
那陌生人的衣着瞧着樸素,定睛一看便會為上面的藏線陣法所驚奇。
“當然——”眯眯眼黑衣男妖拖長了音調,“主子已請阿青公子進去一叙,特地囑咐我來接您。”
男妖身後旌旗獵獵,時斷時續的呼哧聲響,在秋子耳中卻比周身熱鬧街坊更加鮮明。
秋子腦中閃過父母将阿青抱到自己面前說一起玩的場景、對方時發“魇症”的模樣、還有他身上寡淡但又存在感強烈的血脈氣息……
好半晌之後,秋子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輕聲開口。
“長樂津的老闆倒是不拘小節。”
男妖挑了下眉,不作回答。
秋子冷眼瞥了一下男妖,心中猜測不斷,最終出口還是化作一句。
“帶路吧,我倒要看看有什麼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