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好,出來玩的人也多,榆原鎮漂亮風景初顯,拍照的人一個接一個。
駱珩今天的穿着打扮很工科生,棕色外套裡面是一件藍色的襯衫,背着雙肩包,頭上還綁着眼鏡帶,打扮得跟電視劇裡那種探險隊似的。
梁忱目光收回來,問:“最近很忙嗎?”
駱珩走在他右側:“快忙完了,忙完就可以休息幾天。”
梁忱點點頭,又問:“聽你弟說,你家後面那條路修好了?”
“你見過他了?”駱珩有些意外。
“嗯,現在他人就在駱桑店裡。”
駱珩扭頭往糕點鋪看了眼,說:“他叫駱頃,頃刻的頃。說話有時候特别不着調,你别嫌他。”
梁忱想起剛才店裡的戰況:“駱桑也這麼說。”
駱珩唇角有一分笑意,搖頭說:“他要不那樣,我們誰都不會說他。”
因為一會兒還要回去,兩人都沒走太遠,街上人多,熱鬧,說話得挨得近些才行,梁忱右胳膊擦着了駱珩手臂,剛碰上,對方便不動聲色地把手臂收回去了。
梁忱抿了抿嘴唇,聽見駱珩問:“最近怎麼樣,聽說你在酒館駐唱?”
梁忱嗯了聲:“有空的話你來,我請你喝酒。”
“行,”駱珩應得很快:“有空我就來。”
梁忱猜想他這麼說應該就是客氣,駱珩這麼忙,哪真有時間,就算有,也不會随便犧牲寶貴的休息時間。
可沒想到當天晚上駱珩就來了。
到的時候梁忱還在台上唱歌,他唱歌的時候一般不會關心台下,碰巧他的琴弦松了點,得調。駱珩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穿着今上午時見過的衣服。
他似乎和老闆認識,一進門先是往台上看了眼,梁忱朝他點了點頭,接着就看到老闆笑眯眯地出來把他接到吧台,調了杯酒遞過去,駱珩擺擺手,老闆啧一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從架子上給拿了杯檸檬水。
駱珩接過檸檬水抿了一口,眼看着就要往台上看,梁忱在他看過來之前先一步低下頭。
今天要唱的是前幾天店裡許多客人點的歌,一首R&B,這裡沒有專業的樂手配合,一個人其實很難呈現。梁忱昨晚回去後,對這首歌做了點改編。
他是那種沉浸式表演的人,基本不會被外界影響。可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頻頻能感知到一道視線。
它來自酒館的某一角,跟别人投在他身上的不一樣。台上的光很亮,那道視線藏在黑暗裡,辨不出,卻無法忽視。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模糊、陌生又熟悉。
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誰這麼在台下看着他,他回看過去,看到的卻是一望無盡的黑。
這些年來,投在梁忱身上的視線非常非常多,正是因為太多,他漸漸開始遺忘,當初似乎也有着那麼一道目光時刻在追随自己。
而今晚在這兒,那股感覺又回來了。
……
九點一到,梁忱剛好唱完最後一首,他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吧台,老闆朝走過來的人打了個響指:“一如既往地帥。”
梁忱點了點頭,将吉他小心地裝進琴盒。
駱珩将旁邊沒動過的檸檬水遞過去,“辛苦了,唱得很好聽。”
梁忱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你怎麼來了。”
他原本以為駱珩是來找自己的,但看對方和老闆這健談的模樣,又有些不确定了。
“上午不是你說要請我喝酒?”駱珩手指搭在吧台上,一點一點的,輕聲說:“是我記錯了麼。”
“喝酒?剛我要給你你不說不喝麼,說什麼騎了車。”沒等梁忱說話,老闆先出聲了,他看兩人這狀态,調侃:“怎麼着,你倆認識啊?”
駱珩:“……”
老闆“哦~”了聲,笑得賊兮兮的:“怪不得今晚這麼奇怪,我還尋思不喝酒不聊天你來這兒幹啥,搞了半天,找的人不是我啊?”
駱珩:“……”
駱珩換了個姿勢,笑着看向他:“少說兩句?”
雖然是笑着打商量的語氣,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跟威脅沒什麼區别。
“……”老闆做了個嘴巴上拉拉鍊的動作,閉嘴了。
梁忱沒看兩人你來我往的眼神交流,就算看見了,也會裝作沒看見,說:“我記得。但你現在好像喝不了酒?”
“不喝酒。有事尋你。”被這麼一打岔,駱珩也不貧了,他稍微坐直了點,好像察覺了梁忱今晚心情似乎不佳,開口時有些猶豫了:“你……明天有空嗎?”
對此,梁忱一無所覺,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有什麼事嗎?”
在老闆飽含興味的目光中,駱珩咳了聲,說:“我五叔家明天殺豬。”
這事梁忱知道,畢竟駱頃今天來店裡就為了這個。
“吃過殺豬飯嗎。”駱珩組織好措辭,“在我們這裡比較流行,你來這裡一趟,要不要體驗一下?”
梁忱看向他,對方深邃的五官即使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依舊紮眼,手半握成拳,他這是在緊張?怕自己會拒絕?
“明天嗎?”梁忱收回目光。
“嗯,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一早是多早?”
駱珩摸了摸鼻子,說:“我們這兒都是男人下廚,明天我得去幫忙……或者你睡醒了給我發消息,我看到了就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