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喝點水吧。”池佑安從一旁遞來一瓶礦泉水,塑料瓶外壁凝結的水珠滑落在陳立夏手背上,冰冰涼涼的。
她機械地接過,卻沒有打開。
轎車碾過減速帶,劇烈的颠簸讓陳立夏回過神。
她終于擰開礦泉水瓶,小小的啄了一口。
“嫂子去醫院看誰?”崔誤善突然開口,指甲在真皮座椅上劃出細微聲響。
陳立夏捏着瓶蓋的手頓了頓,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我姐姐,她胃癌住院了。”
池佑安臉上露出同情之色,連忙說:“剛好,我們也沒事,今晚有活盡管使喚我們。”
話音未落,吳予崔突然猛踩刹車,儀表盤的藍光映得他臉色青白。
“到了。”他下巴朝醫院大門揚了揚,陳立夏這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住院部樓下。
她推門下車的瞬間,聽見後備箱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回頭時隻看見崔誤善慌忙将一個牛皮紙袋塞進懷裡。
她愣了一瞬,不解地看向對方,卻聽池佑安說:“走吧。”她提着果籃拉起陳立夏的手。
急診樓的長廊冷得像冰窖,消毒水的氣味混着血腥氣鑽進鼻腔。
陳立夏的高跟鞋在瓷磚地面敲出急促的節奏,電梯上升時,她盯着樓層數字,腦海中卻不斷閃過年廣白遇害現場的畫面。
推開病房的門,消毒水味更濃了。
姐姐谷雨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插着輸液管的手微微顫抖。“立夏,你來了。”谷雨聲音微弱,嘴角扯出一抹艱難的笑。
“姐,這三位是廣白話劇社的同事,來看你的。”立夏介紹道,“佑安、吳予還有小崔。”
池佑安将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塑料籃底與台面碰撞出輕響。
谷雨打量了三人一番,緩緩開口說:“立夏,傅醫生今天值夜班,他要找家屬溝通,你這會要不去看看?”
“好,我現在就去。”立夏點點頭,站起身便準備朝外走,走到門口的一瞬她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谷雨,但卻什麼也沒說。
“诶呦,我餓了。老吳你餓不餓,都這個點了,立夏姐是不是沒吃飯,我們去買點回來?”崔誤善非常識相的拉了一把吳予。
“你說得對,那咱走吧。”說罷,吳予便同崔誤善朝外走。
片刻後,病房裡隻剩池佑安和陳谷雨兩人。
陳谷雨盯着池佑安看了一會兒,問道:“他們都走了,你有什麼想問我的,現在可以問了。”
池佑安輕笑出聲,“陳谷雨,曾任福海話劇團的首席女一号,今日算是見識到了,觀察的這麼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