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憶白聽到了廚房碗筷的聲音,阿途在洗碗,想起了初見時就被她帶進了廚房做飯,那天的陽光仿佛又重新照在了她的身上。
她睡在金途給她新換的床單上,呆呆望着天花闆,眼皮漸漸阖上。
“喂!我給你的話本子怎麼樣?”冉遺在靈泉裡大刺咧咧泡澡,朝一旁已經七條尾巴的狐狸問。
“不怎麼樣。”七條尾巴亂掃,每條尾巴似乎都有各自的想法。
“什麼不怎麼樣?我精心挑了的,給你買書的錢可還比我買糕點的貴多了!”冉遺據理力争。
“那我難道要叫她哥哥嗎?”狐狸白了她一眼。
也是,她買的話本子裡,撒嬌前好像叫的都是哥哥,冉遺覺得她還是得抓緊時間再給她換一批吧。
“噢,對了,剛剛小白熊讓我給你帶的花蜜!”她将一罐子扔到了狐狸面前。
“不愛吃甜的。”對面一狐聲音懶懶的,繼續運作功法修煉,她想快點回去找她。上次偷偷溜回蓮花台,少見地看到她在喝酒。
話音剛落,一罐子花蜜就盡數被冉遺喝光了。
她舔了口蜜罐,憤憤不平地開口:“他怎麼老想送你東西,幹嘛不送我,都是好朋友,居然厚此薄彼!”
狐狸看過的畫本子裡提到過這種招數,于是朝好友開口:“他想讓我叫他哥哥罷了。”
“那黑不溜秋的老虎叫我們明日都一起去野炊,說她從人間帶了些新奇的吃食回來。”
不知道她有沒有吃過,金途想着想着就點了點頭應下了。
一群不知道多大年紀的妖,在這樣與世無争的地方,過着一些握月擔風的日子。
早上八點,連憶白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一一啊!你爸說…”母親的話在大早上讓她異常煩躁,關了手機後,才輕輕捶了一下枕頭,換完衣服後,起來收拾了行李。
“我爸說,什麼都是我爸說,我爸自己就沒有長嘴嗎!有那發朋友圈的功夫,就沒有和自己女兒說兩句話的功夫嗎?什麼惡心人的事情都讓我媽去幹了,到時候自己又來一句不懂女人家的彎彎繞繞?”連憶白大早上這聽電話接完她一股無名火。
主卧内,金途緊閉雙眼,雙手半握成拳,緊皺的眉頭也似乎昭示着主人還在夢魇。
“黑虎成婚了,邀請我和冉遺回去參加婚禮。”狐狸開口,她還是不太習慣人身,但她不想站在她的肩膀上看世界了,她想和她能夠并肩站在一起。
“頂多三日,我就回來了。”狐狸又補充了一句。
“好。”女子笑着點頭,又坐回蓮花台繼續打坐。
蓮花台沒有晝夜交替的光線變化,但底下的葉子十分懶散,估摸一兩個時辰就會舒展一次。
葉子隻舒展了兩次,連憶白就站了起來,今天的日子好像比昨日的更漫長,她背着手,一會兒看看遠方的橋,一會兒看看池裡的魚。
不如,去給她換個新窩吧,阿途上次說喜歡濃墨重彩一點的款式。
說是窩,其實也十分的大,隻是這窩是圓形的,周圍一圈擺了些她在人間給她帶的小玩意,還有玩偶,她送給她的簪子手串玉佩也在,像個聚寶盆。
“呵~”白衣女子往常正經的臉上又開始輕笑,隻有想到她,就會想笑,連憶白在反應過來自己想了什麼後,呆呆地盯着葉子監工,看她們出工了幾次,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
歎氣,片刻,認命地去給她換被窩,剛掀開,“嘩啦”掉出了幾本書,封面沒有什麼異常,打開裡面卻是兩個女子的插畫,畫技非常精湛,還配了一些文字講解故事的經過。
連憶白大受震撼,又去翻了其他幾本,都如出一轍。
狐狸是不是喜歡冉遺?
不對。
她的心神越發地不甯,她已經得到了其他答案。
“為天下蒼生的神明,怎麼能生出私心…”白衣女子踉跄兩下,自言自語。
蓮花台下血水翻湧,台上的白衣女子雙手合十,肉身竟然逐漸融化。
等金途和冉遺提着喜糖回來了,蓮花台上卻隻剩下了一顆舍利子。
喜糖掉在地上。
“不要!”金途從床上驚坐起,冷汗連連,已經下午3點了,手機裡隻有一條連憶白早上發的消息:“我回家幾天,你記得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