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郊外開,路上越空曠,路燈和樹葉映在連憶白的臉上明明暗暗的,她坐在後座上端着羅盤不動如鐘,眼睛時刻盯着羅盤。
車上的挂墜颠了一路,在過了一段又一段坑坑窪窪的土路後,車子終于停在了一扇滿是紅色漆鏽的大鐵門前,大門被一根粗壯的鐵鍊環繞鎖住,矮小的牆根下雜草叢生,羅盤上青銅色的指針大亂。
“就是這裡了。”連憶白雙指勉力才将羅盤指針定住,三人直接翻過了墓園圍牆。
遍地都是被挖出來的黑漆雕紋骨灰盒,一個個擺成了八卦的形狀。陰風突然席卷,空氣裡一片灰茫茫,漳氣突然起來了,墓園内的布局根本看不清楚。
張秀清腦海裡的一根弦突然一緊,頓住腳步,揮手示意兩人站定别動,她們似乎已經入了陣了。
“我來算,跟着我,不要踏錯。”宋雨開口,剩下的兩人神情嚴肅點頭。她們得盡快找到陣眼破陣。
踏到最後一步,連憶白卻突然攔住了兩人,這一路太過順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嘭!”她扔出提前準備過的替身符剛觸及方位,就直接爆了開來。
宋雨一陣後怕,被驚得腳步朝後踉跄,張秀清趕緊一把扶住,要是宋雨不小心踏出,還不知道又會遇到什麼未知的危險。
“跟着我來!”連憶白雙指并攏,祭出願力,一道白光指引着她們往前走,腳底的枯草窸窸窣窣,在安靜的空氣中異常清晰,約莫繞了十來分鐘,白光突然沖入一處骨灰盒,黑漆雕紋的木盒緩緩裂開,漳氣漸漸消散。
一夥穿着藍袍的道士虎視眈眈地望着她們,為首的道士留着個小山羊胡,沒有拿着桃木劍,是一支黑旗的幡,上面還有金線勾勒出的惡鬼面容。
“是惡鬼幡。”宋雨小聲湊到連憶白耳邊。
隻見黑幡晃了晃,金線直接消失。
“居然還是鬼王!”宋雨忘了收着音量,直接喊了出來。與此同時,鬼王竟然直接朝她們撲了過來。
張秀清手上青筋暴出,提起那把桃木柄的銅劍進行隔擋,空氣中傳來爆鳴,兩路人馬各被震退了幾米,張秀清穩住被震麻的右臂強裝鎮定。
鬼王再次反撲,連憶白心口突然一緊,不妙的預感讓她直接召出了銀镯内的一家三口,誰還沒有呢,她可是有三個!
鬼王一隻胳膊已經被小王給蠶食掉。預感到處境不妙,鬼王實體迅速膨脹,也幻化出了兩個分身,連憶白的周身隻感覺變得更冷了,直接并攏兩指點上眉心,迅速掐了個法訣。
“不好!”宋雨把自己的桃木扇甩了過去,鬼王居然還幻化成了第三個分身躲在連憶白後面。
連憶白趁她們注意力都在宋雨那邊,直接掏出了今天畫的驅邪符出來把惡鬼幡炸了。
黑幡布條四散,散發出一股動物毛發的焦味。
她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得盡快找到阿途她們,拖得越久怕是會越危險。
張秀清左手扣動?□□的扳機,對着領頭道士的腿開了一槍:“靈異科辦案!”一下子震懾住了衆人。熱兵器時代,還是這玩意更好用。
留下張秀清和宋雨兩把槍和三隻鬼鎮場子,連憶白迅速往裡趕。
白色布條裹在了黃毛狐狸的金色瞳孔上,六條尾巴都焉了,背上的毛被剃了一把,想必剛才的惡鬼幡裡的金線就是阿途的毛。
旁邊還有一隻看着快□□死的魚身蛇頭六足怪物,這不會就是徐暖吧?
連憶白暗罵:“可惡!”,随即□□射出的子彈就從旁邊老頭的眉心中間穿過。剛剛在車上張秀清把自己的備用槍給了她,她一開始讓她們帶點家夥,本意是帶一些法器和大砍刀之類的,沒想到張秀清直接就掏了把槍給她。
警笛聲響起,張秀清在靈異科的其他同事終于趕來收拾殘局。
金途和徐暖都陷入了深度昏迷中,連憶白和張秀清一人抱着一隻,沉默地離開了現場。
她們帶着師父去找金途的事情還是被一些有心之人給發現了,查着查着就發現了全身都是寶的狐狸精金途,在抓金途的時候,又發現了傳說中的遠古神獸冉遺。
全身都是寶的金途和連憶白再一次躺在了主卧,隻是這次金途是昏睡過去的秃毛小狐狸。
三天後,狐狸終于睜開了眼皮,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讓連憶白猝不及防。
“你是誰?”已經恢複人身的金途蜷縮着身體,懵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連憶白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前幾天剛和你暫時分開的前女友?
“看到我的手機了嗎?”不等她回答,床上的人又開始摸手機了。
她把床頭櫃上的手機都遞給了她:“這裡。”
女人接過手機打了個電話:“阿暖…”
話音剛落,連憶白的心像被一把飛刀直接釘死在了木靶上。
怎麼還記得徐暖,就是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