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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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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到了要去陸府給陸逢秋治眼疾的日子,樓遠送慕笙清走時,幾次欲言又止,話在嘴裡轉了幾圈也沒說出口。

慕笙清對此習以為常,他不說他便不問。

自楊信年的遺物送過來後,樓遠一直想找機會把東西給慕笙清,每每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他害怕這舊物像柄薄刃,稍一觸碰,就會劃開慕笙清這些年勉強結痂的傷疤。

“遙槿想和我一起去非晚那裡嗎?”慕笙清踩着馬車的踏闆,回首問道。

樓遠擡眸笑着說:“不了,老頭喊我進宮議事,阿清施完針,切記在陸府玩一會,等我去接你好不好?”

哄孩子似的話,慕笙清無奈應道:“好,我知曉了。”

今日天氣不好,灰蒙蒙的,似要下雨,樓遠給慕笙清攏好帷帽和披風,目送馬車拐過街道,消失在薄霧裡,他才策馬進宮。

從樓遠表露心意後,慕笙清雖沒明确回應,但二人的關系似乎親近了不少,至少樓遠能清晰地感知到對方的縱容,以至于讓他更想得寸進尺。

慕笙清抵達陸府時,紀寥與江逸舟也到了,兩人正坐在前廳喝茶。

偌大的府邸,雕梁畫棟,朱門華麗,廊下挂着的燈籠都綴着流蘇金線,一磚一瓦皆是銀子的味道,相較之下,樓府那幾間青磚黛瓦的宅院,倒顯得格外清寒簡樸。

陸氏家大業大,府中卻出奇地冷清,除了往來巡視的護衛和低頭疾走的小厮,再無半點人煙,透着空曠冷寂,想來應是陸逢秋不喜吵鬧,将多餘的人手都遣去了商鋪裡。

“慕神醫,這邊請。”是上次跟着陸逢秋的小厮,慕笙清聽陸逢秋提過一嘴,好像叫元寶。

慕笙清颔首:“有勞。”

“是笙清來了嗎?”陸逢秋坐在主位上,聽見腳步聲,傾耳詢問。

紀寥率先喊道:“清弟!”

江逸舟接聲道:“慕神醫。”

慕笙清淺笑,拱手一禮,聲音清朗溫潤:“非晚,子默,小江公子好啊。”

“那在下先為小江公子施針。”他說完,從袖中取出一紙藥方遞給元寶,細細叮囑道:“勞煩小兄弟照此方煎藥,多燒幾盆熱水,稍後你家主人療疾時需用。”

“小的這就去準備。”元寶接過藥方,趕忙退下。

慕笙清坐到江逸舟旁邊的椅子上,拿出銀針,“小江公子,請伸手。”

江逸舟乖乖伸手,問:“慕神醫,我這是最後一次施針了嗎?”

慕笙清邊下針邊說:“是,很抱歉,家師至今未傳信給在下。”

江逸舟也不覺失望,“沒關系,不能習武還能做别的,三百六十行,總有适合我的。”

慕笙清道:“小江公子豁達不拘,自會心想事成。”

江逸舟笑意滿滿:“那就承慕神醫吉言了,我與大師兄也要離開鄢都了,慕神醫要同我們一起嗎?”

慕笙清收針,詫異道:“你們要走了?”

紀寥點頭,“盟中傳信,家師即将出關,小師弟急着回去。”

江逸舟喜形于色,激動道:“慕神醫,你要不跟我們回武林盟,我爹最欣賞你這樣的人才。”

慕笙清搖頭,歉然道:“承小江公子盛情,隻是在下尚有幾樁要務未了,還需在鄢都多留些時日,他日若有機會,定當登門叨擾。”

“慕神醫,熱水備好了。”元寶從院外進來道。

慕笙清看向陸逢秋:“非晚,你的卧房在哪?施針需找個清淨所在。”

陸逢秋摸着盲杖起身,元寶立即上前扶他。

“元寶,帶路。”陸逢秋話鋒一轉,道:“紀公子、江公子,恕陸某招待不周了。”

“笙清,咱們走吧。”

“等等——”

紀寥喊道,掏出備好的一方錦盒,沖陸逢秋深深一揖,“陸公子,上次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公子,實在慚愧。今日特備薄禮賠罪,你要打要罵我都認,隻求你能寬宥一二。”

陸逢秋唇角勾起笑容,似有興緻道:“哦?紀公子的賠禮是什麼?很值錢嗎?”

紀寥愧然,“不是……不是什麼值錢的……”

陸逢秋啧啧兩聲,“那不成,世人皆道我陸非晚'锱铢必較,利字當頭',不值錢的賠禮陸某不收。這樣吧,待下次見面,紀公子準備個值錢的賠禮,陸某就原諒你。”

紀寥眼睛一亮,“當真?”

陸逢秋笑容弧度擴大,“陸某從不騙人。”

紀寥:“……”你不是騙過我嗎?說這話不虧心?

“既如此,我與小師弟便告辭了。”紀寥和江逸舟抱拳作别。

紀寥走到陸府門口時,沖裡面喊了一聲:“清弟,陸公子,江湖再會。”

二人離開後,慕笙清跟着陸逢秋進了寝屋,熱水、藥材都已準備齊全。

元寶捧着熬好的湯藥緩步進屋,慕笙清溫聲道:“非晚,此藥中加了曼陀羅、草烏等藥材,效仿古方麻沸散,服下後安心睡上一覺便好。”

陸逢秋接過藥盞,果斷喝掉,“我相信笙清。”

少焉,藥效發作,陸逢秋徹底昏迷。

慕笙清鋪開銀針,對元寶說:“勞小兄弟在門外守候,莫讓任何人驚擾。”

“是,慕神醫放心。”元寶應聲告退,随後合上屋門。

屋内安靜下來,慕笙清凝神屏息,修長的指尖拈起銀針,腕懸一寸。這二十餘處大穴,針針至關重要,須得毫厘不差。

半個時辰後,慕笙清的額間已有一層薄汗,而穴位才紮了将近一半,他略阖雙眸,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落淡淡陰翳,待緩吸一口氣,繼而凝起心神,穩準地尋向下一處穴位。

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白衣公子抖着手指收針,額前青絲早被冷汗打濕,淩亂地貼在蒼白的頰邊。他咬緊牙關,平緩地吐息,喉間略微有些腥甜,被他強行壓下。

廣袖下的手腕輕抖,仍穩穩地将銀針一一歸入針包。

靜坐調息良久,慕笙清沒感覺頭暈目眩後,方從瓷瓶中傾出一粒藥丸,服下後才逐漸壓制身體裡亂竄的蠱蟲。

他所中的寒毒,其實就是蠱蟲種在身體裡而導緻的寒症現象,隻不過蠱蟲沒種在皮膚表面,而是植在經脈裡,不然毒發時蠱蟲蠕動,早被樓遠發現了。

中毒後,他的精力愈發削減,就連晴明十二針的下針速度都比以前慢得多,甚至感到吃力。

慕笙清掃了眼微顫的手掌,從雲城到鄢都,内力和心神都耗損頗多,即使樓遠想方設法給他補身子,效果卻不大,經年累月的虧空沒那麼容易治愈,何況他身體裡還有一隻寄生的蠱蟲。

并且,最近蠱蟲有點太過活躍,赤火雪蓮的藥性也難以抑制。

他想,時間不多了,該尋個恰當的時機告别了。

慕笙清等了半盞茶的時間,給陸逢秋拔針,他明白,陸家之于東雲,就像溫家之于西離,皇商的财力何其重要,不論是作為朋友,還是因為家國利益,陸逢秋的眼睛都必須痊愈。

“元寶。”他對門口喚了聲。

“慕神醫。”元寶拎着兩壇酒,開門而入。

慕笙清擡手指向案幾上的藥方,道:“方子需好生收着,每日辰時、午時、戌時各煎一帖,為非晚敷眼,敷完紗布不拆,待滿一旬,再請大夫來揭,若能見光,便依第二副方子如法施治,仍以十日為期。”

“第三個藥方為内服,每日一次,二旬後不出意外便能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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