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轉臉,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夏遲:“聽場記說的啊,杜斌全跟劇組請了三天假,說是家裡有點事要處理。”
“那先去找制片!”馮漫腦子有點兒亂:“我看過袁玉珍的朋友圈,她最近回來了。”
森雅是上午出的事故,袁玉珍下午就飛回了A市,晚上發了張醫院窗外的風景照,底下一個字都沒寫。
這動靜真讓人心慌。
馮漫跟森雅搭不上話,好在跟袁玉珍還有些同學情誼,還是先找袁玉珍打探一下口風,也好知道下一步對策。
馮漫拿起手機,正好袁玉珍的電話打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袁玉珍特有的吳侬軟語:“哎呀漫漫,假期過得開心伐?”
馮漫聽到這親熱的語氣,緊繃的神經松了一半兒。
“珍珍啊,正想打電話找你呢,我提前回來了,現在人在A市呢。”
“那太好了。”袁玉珍語氣輕快:“咱倆也好久沒見了,晚上約個飯好伐?老地方。對了,你家那個小演員,就是那個……叫夏遲的,把他叫上。”
“夏遲啊。”馮漫轉眼望向夏遲,也不知道袁玉珍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唉呀,這孩子笨笨的,也不太會說話……”
“诶~”袁玉珍打斷她的話:“我就瞧着這孩子不錯,前兒個杜斌全還誇他呢,說他演技有進步,要給他加戲呢。還有森雅,也跟我說這孩子招人喜歡,想要多提攜他呢。”
“啊,是嘛!”
馮漫有點懵,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夏遲。
看來閨蜜給的情報有誤,虛驚一場。
到底是怎麼個沖撞法啊,怎麼像是救了人命一樣。
四周安靜,手機裡的聲音夏遲全部聽見了,頓時胸脯挺得高高的,像個做了好事的紅領巾,等待着被老師表揚。
【仙女姐姐果然是天使啊,這會子漫姐該不罵我了吧,你家爛泥已經自己上牆了,豬也會上樹了,飯桶都會自己産糧了。驚喜不驚喜?】
【杜賓這是被我高超的演技征服了嗎?到底是哪一場戲演得出色,被導演注意到了?】
【讓我想想……】
夏遲還真思考了起來。
對面馮漫石化在原地。
我耳朵和眼睛錯位了?
怎麼聽到的和看到的不同頻?
“漫漫,漫漫?”袁玉珍還在催促:“就這樣說定了,老地方不見不散。”
“啊,好。”馮漫挂了電話。
馮漫摘下眼鏡開始擦拭。
“漫姐,漫姐,你聽到了嗎?導演說要給我加戲呢。”夏遲咋呼着。
馮漫:“嗯。”
夏遲:“森雅也說想要提攜我呢。”
馮漫:“嗯,聽見了。”
馮漫臉上看不到一丁點該有的喜悅,一絲不苟擦拭眼鏡,手微微有些發顫。
夏遲:“漫姐?”
漫姐不搭理他。
夏遲心裡犯嘀咕了。
【這又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不會是怕我翅膀硬了自己飛了?嘁,小心眼。】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轉念一想,還是決定原諒她。
【雖然脾氣臭了點,嘴也毒,到底也沒坑過我,比那巨海那孬孫強多了。】
【算了,念在當年救我出火坑有功,勉強哄哄吧。】
夏遲涎皮賴臉晃着馮漫的胳膊。
“漫漫,你就是我親姐姐,我掙了錢第一個孝順您。我發過誓給你掙夠五百萬的,都記在心裡了,一分都不會少。”
馮漫戴上眼鏡。
她确定自己見鬼了。
******
同福莊園坐落在影視基地旁,環境雅緻,鬧中取靜。制片人袁玉珍來得早,安排好房間後,便倚在二樓觀景台遠眺。
不多時,瞧見老同學馮漫步履匆匆領着個年輕男孩走了過來。
那男孩身形清瘦,膚色白皙,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神情透着幾分沒見過世面的青澀和茫然。
這就是夏遲?
袁玉珍對夏遲有點印象,但不多。先前因與甜橙娛樂有合作,賣了個順水人情把這孩子塞進劇組,之後便沒再放心上。
可就在前幾天,她在醫院裡見到杜斌全,杜斌全說這小子疑似被神人附體,不僅能未蔔先知,連森雅都信誓旦旦說自己聽到了某種心聲。
起先她還不信,但根據杜斌全從心聲中得到的線索,袁玉珍動用人脈連夜調查,果真查到對家正策劃着種種陰謀,企圖讓《捉妖錄》胎死腹中。
她當即采取措施,替劇組避開一劫。
袁玉珍有心會一會這小孩兒。
款步下樓相迎,馮漫走在前面,臉色是她從未見過的慌亂,腳步也急,好似後面追着個鬼魂兒。
袁玉珍笑盈盈打招呼:“哎呀漫漫,這回去三亞,也沒見曬黑啊?”
馮漫笑得比哭還難看,剛要張嘴說話,便聽身後有聲音傳來。
【嘶~制片人怎麼又胖了。】
馮漫高跟鞋一個沒踩穩,直接給袁玉珍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