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石桌旁,劉凡杵着腦袋神遊天外,對面的楊磊正在收拾碗筷。
房門被打開,走出了一位身着白色弟子服的孩童。
劉凡一下子來了精神,忙揭開盒蓋,把飯碟一一擺在石桌上。
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來人的眼睛,劉凡上下打量着,臉上閃過莫名的情緒,尚鴻新收的弟子總是一副陰陰郁郁的樣子。
“見過師兄。”楊磊收好食盒,開口道。
“紀師兄早,”劉凡笑嘻嘻的,“今早的飯食可饞人。”
意料之中地沒有回應,劉凡聳聳肩,内心直道無趣。
風推着樹葉簌簌地響,楊磊拎着食盒退下後,一時間有些安靜。劉凡在紀仲秋身後看他用食兒,一雙桃花眼狀似無意地往他身上瞟。
都是白色的弟子服,賀修霖穿上顯得飒爽挺拔,而紀仲秋就支棱不起來。
紀家苛待了他不成?
劉凡胡思亂想着,直到紀仲秋把筷子放下:“紀師兄飽了罷?”
見他點了點頭,又道:“那師兄先歇息,送回食盒後我帶師兄去課業堂。”
“……師兄呢?”
仗着他看不到,劉凡臉上滿是戲谑:“賀師兄用過早食就回屋修煉了,想必不想被外人打擾。”
紀仲秋的睫毛顫了顫,右手無意識地絞緊衣角,心底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碗筷被整整齊齊地疊在食盒中,劉凡沒理會低着頭的紀師兄,撇撇嘴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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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課業堂的弟子來說,今日被讨論最多的事情就是掌門新收了弟子。
練氣期堂室,不少弟子已盤腿坐在位子上,角落裡有幾個弟子聚在一起,滿臉好奇與興奮讨論着什麼。
“你聽說了麼,掌門昨日新收了一個弟子……”
“也不知道誰這麼好運被掌門收為弟子……”
“……我師尊在拜師大典上,聽說他是紀家人……”
“哎,來了來了!”
一位圓臉弟子邊喊邊跑進來跑進來,原本嘈亂的堂室迅速安靜。
“見過孫長老。”
孫厲平手持玉簡,一腳踏入堂室。弟子們起身行禮,卻不住地往他身後瞟。
“都坐下,”孫厲平冷哼,吓得大家趕緊收回了目光。“看來都聽說了,今日起有名弟子與大家共同修行。”
一個瘦弱的孩子走向空桌,似乎對衆人的目光毫無所覺。
“白色弟子服……”角落裡傳來的一聲輕喃,滋生出别樣的情緒。
清源門地處南陽大陸最大的山脈,也因為山峰連綿衆多,所以門下分支複雜,總體可以分為四大峰和三大堂,隻有峰主長老的親傳弟子才可以身着白色弟子服。
坐在他後面的唐晟神色倨傲,似乎對他極為不屑。
孫長老見弟子們的反應,沉下臉威嚴道:“清源門内以實力為尊,想得到什麼,與其白日做夢,不如都給我好好修煉!”
聞言,弟子們都收斂了心思打開玉簡,孫長老授課的聲音流淌在堂室内,畫面甯靜平和得與平時無異——
如果忽略那道死盯着紀仲秋的陰冷視線。
餘光裡的師弟靜靜地坐着,林清妍敏銳地捕捉到那道目光對師弟的惡意,下意識地皺眉。
怎麼辦,好像有人對師弟不懷好意,如果師兄在就好了。
又想到師兄被禁足,林清妍沮喪地歎了口氣。
賀修霖當然不知道小師妹的苦惱,此時他正在運轉靈力淬煉全身的經脈。
雖然淬煉經脈十分耗費時間,但賀修霖仍每天堅持讓靈力流轉至全身經脈的每一處。丹田的白團隐約泛着契約紋路的光澤,靈力絲絲縷縷地冒出,又彙入下方的靈流。
這幾日的潛心修煉使得修為穩步攀升,具體表現為靈流的擴大了幾分。
靈流反映了修士體内的靈力儲量,如果說練氣期時的靈流是一條孱弱的小溪,那麼築基期時的靈流就是寬廣的河流,随着修為的提升,靈流會愈發壯大。
賀修霖不知疲倦地控制着靈力在經脈中循環,細細感受經過光團前後靈力的變化。
這般探索下,賀修霖有了新的發現。光團将靈力提純後,原本充盈的靈力全部過一遭,丹田會平白空出少三分之一。
那光團日日随他吸收靈力,也不見排出任何雜質。
會提純濃縮靈力,這是世所罕見的寶物了罷。賀修霖歎了口氣,這光團不清不楚地在丹田處待着,實在是令人忌憚,早日去藏書閣查清楚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