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癢肉被碰到,希毅的高冷人設便維持不住了,竭盡全力忍笑。
“我浴室真沒鏡子。”
是鏡子的問題嗎?至今還沒聽喻知予誇他好看。希毅思考了一下如何不讓自己的目的過于明顯,但思考無果,對方是擁有神奇腦回路不按常理出牌的喻知予。
“去我浴室洗吧,真的很幹淨。”
希毅沒動。
喻知予又拽了拽,毛茸茸的腦袋學夏洛克歪了歪。
幼稚是幼稚了點,還是很可愛的。某人心裡别扭着,嘴上卻答應:勉強也行......吧。
*** ***
希毅和喻知予的房間分屬同一長廊的兩極,各帶獨衛和陽台。在山風共住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進她的主卧。
喻知予先說:“浴室的門鎖壞了,平時我也沒關,留道縫就當通風了。”
對上希毅視線,她擺擺手:“我不會偷看你洗澡的!夏洛克也不會。”她已經提前給夏洛克戴上項圈了。
等希毅站進浴缸,準備打開蓮蓬頭淋浴,聽到喻知予還站在浴室門口絮絮叨叨:“希毅,你用最裡邊兒那瓶沒開封的新沐浴露。”她可是很大方、不吝分享的屋主!
瓶......封......隐隐傳來,什麼屏風?
希毅望向浴簾,是這個嗎?回複:“我已經拉上了。”
夾雜水聲,喻知予聽了個七七八八,非常熱心地詢問:“啊!你拉肚子?疼不疼啊?要不要吃點保濟丸?”他總是吃冷食,内髒受寒了才會鬧肚子。
隔着一道門,希毅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那小腦袋想什麼呢!誰家大明星洗澡還要玩玩具啊!“不玩玩具!我洗澡,讓我靜靜地洗個澡!安!靜!”
進進進?别是拉肚子虛脫,在浴缸腳滑了吧?喻知予顧不上敲門,把浴室門推開一條縫,探進大半個身子,“你還好嗎?”
水從希毅臉上緩緩淌過,他感覺這水估計也進到他腦子裡了。
兩人年紀輕輕都空耳倒是不要緊,因為聽到了空氣裡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水手喊喻知予,“頭頭?頭頭......”
男人的聲音由遠而近,輕叩浴室門,“你剛剛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電光火石間,喻知予一個箭步掀開浴簾,跨進浴缸,并重新拉起浴簾,“我、我在洗澡呢!”
水手說給她留了牛骨黑豆湯,“你嗓子怎麼聽起來不舒服?”
“我在洗頭,洗發水進嘴裡了!不說了!”
蓮蓬頭下,熱氣氤氲,四目相撞,都怔住了。希毅的眼睛深邃難辨,牢牢鎖住她。喻知予呼吸一窒,心髒緊張得要罷工,仿佛這瞬間,時間也停止了流動。
燈光在頭頂搖曳,唯獨浴簾交接處折射了一道光瀑。那水聲濕漉漉一片,像是澆在她身上,滴滴答答,以至于喻知予忍不住擡手看了看掌心,幹的——她并沒有被淋濕。
祛除衣物,光線描繪男人的輪廓,身材修長,肩寬腰窄,不是硬吃蛋白粉練出來的突兀肌肉,十分勻稱好看......藝術品般強烈的視覺攻擊,喻知予不自覺繼續往下看去,眼睛蓦得瞪成了銅鈴大:哇!!!
那目光直接大膽,希毅眉微一挑,屈指彈她額頭,你亂哇什麼!
喻知予的想象力乘着翅膀飛上了高空,她這會兒确實像貓科動物,不過并非自稱“仙氣飄飄”的挪威森林貓,分明是兇猛的盯檔貓。眼底餘光溜到他腰間有浴巾,幸好他反應比她更快。
水手還杵在門口絮絮念冰箱裡預留的食物和各自的加熱時間及方法,喻知予隻得随口應下......
場面确實挺尴尬,像那個什麼愛情的動作片。喻知予從沒跟異性以這種架勢、隔得這麼近。一拳距離都不到,她身上每一顆細胞,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但事已以至此,必須堅持到水手離開。
愛情的動作片?希毅以口型詢問。
就是兩個小人脫光了衣服在各種場景裡打來打去嘛!喻知予瞥他一眼,大概是自己的幻覺,他的顴骨浮起了一層暗紅。不止臉紅,準确說是從臉側到耳骨,侵染上薄薄的绯色。
水蒸氣稍微散開些,空氣裡還殘留着沐浴露馥郁的香味。他颌邊還在往下滴水,無聲地滑落消失在浴巾邊緣裡。
喻知予豎着耳朵,全神貫注聆聽外面動靜。希毅“嗤”地笑出了聲,立刻被人捂住:噓噓噓!!!
她的眼睛裡依舊純淨,什麼都沒有——别人看向他的會夾雜情緒、算計和索求,于是眼光裡會有雜質,而喻知予的不同,晶亮的眸子像初春的湖,清澈平靜。希毅莫名生出了一股挫敗感。
水蒸氣将浴室打成雨季的熱帶雨林,漸漸打濕了她的衣服,曲線也一覽無遺。緊緻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整個人散發着健康的魅力。希毅抿了下嘴角,轉過頭。
覺察到動靜,喻知予以氣聲問他:怎麼啦?
男人眼眸深沉,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她的:“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磁性低醇的嗓音,如同沉厚的水流淌過耳際。
深淵?喻知予低頭一看,“啊”的捂住胸口。她繞開他準備走,可又被希毅擋住去路,像叢林裡驚慌亂竄的猴子,還差點撞他赤袒的肩膀上。
“你、你要做什麼啊?”
難得看見少女紅透的耳垂,希毅忽然有種無以複加的滿足感,努力做着從來沒有過的表情管理,指尖的水滴彈她腦門兒:“喻知予,反正都濕身了,幹脆一起洗吧。”
一滴水沿着額間緩緩滾落,癢癢的,酥酥的。
喻知予的眼睫蒙着濕潤的水汽,緩慢眨了兩下,希毅居然會開玩笑了?事情好像變得有趣了呢。
“看!有灰機!”
她忽然指向天花闆,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住了對方浴巾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