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原諒,你得知道,這事我挺生氣的,很嚴肅的氣。”
見沈肆松開手,姜桃轉頭就走了,撐開傘踏進雪地。
沒走幾步,忽然又回頭叫落在後面的沈肆:“還不走麼?你要再多卷一會兒?”
于是沈肆也撐開傘踏進雪地。
兩個影子一前一後,在光下齊頭,走到家時,雪就停了。
姜桃收了傘走進家門,沈肆猶豫幾秒,确定她沒有跟自己說再見的想法,就也轉身推開院落大門。
鐵欄門繞定點旋轉開時,沈肆聽到姜桃的聲音遠遠傳來。
“晚安,别熬夜。”
“晚安。”
沈肆小聲回,一路抿直的唇線也随之彎曲上揚。
第二天,沈肆剛要出門,就被他媽媽喊住,問他那輛山地車去哪裡了,他才忽的想起昨晚和姜桃一起走回來,把車落學校了。
“今晚就騎回來。”
交代一句,沈肆就匆匆開門出去,正巧姜桃也剛關上門走出院子,朝他擺了擺手。
“早上好,阿肆。”
看樣子是原諒他了。
沒有叫他沈肆。
“早上好。”
沈肆回一句,走上前,姜桃遞給了他一盒溫牛奶。
沈肆接過來,如果剛剛還是懷疑,那他現在已經确定姜桃真的已經原諒他了,他們的關系依舊如初。
他想,這樣就好,一如既往就好。
下午第二節,文培2班和理培1班上的是同一節體育課。
文培2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心細的女老師,本來顧及安全問題,是不打算讓他們去田徑場的,但架不住學生們太想出去玩雪,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哪哪班都去上了。
反正雪早就停了,天氣預報也沒說今天要再下,最後班主任還是放行了。
“都注意安全啊,誰回了給我摔着了碰着了,以後下雪天的體育課都不用想了。”
學生們先是歡呼,然後蜂擁而出。
一層樓算一個學部,一樓的四個班都是實驗班,一向交集密切,各班的班委也都彼此熟識。
不知道是誰先提出說要兩個班一起打雪仗的主意,雙方體委一拍即合,就開始組織兩個班的同學。
姜桃本來是打算一個人安靜堆雪人的,但被同學拉着就莫名其妙地加入了。
直到她被不知道哪個同學砸中了小腿,她才意識到自己也是遊戲玩家。
遊戲精神一下被點燃,姜桃就地團了一個不規則雪球,用力砸了出去,命中了剛剛偷襲她的那個女生。
然後跑開去找掩體。
不過偌大的田徑場,空曠而雪白,根本不存在所謂掩體,一群着裝顔色各異的小人在雪地上跑來跑去,從上往下俯瞰,就像是蛋糕的白色奶油層上撒了星星點點的糖霜。
而且還是跳跳糖,因為色點一動一動的。
眼見一個女孩一手拿着一個雪球朝自己追過來,姜桃便慌不擇路地逃跑,甚至來不及也團一個雪球反擊。
她嘗試友好交流,邊跑邊回頭,對窮追不舍的女孩打商量:“姐妹姐妹,你要不直接砸吧,别追我了好不好?”
砸她她說不準還能躲開,一直被追而吊着一口氣,怎麼都不踏實。
但那個追着人不放的女孩倒是呆呆的可愛,氣喘籲籲地奔跑着,熱息和冷氣相逢,化作袅袅白霧。
女孩一臉單純:“可是你跑着我砸不到啊。”
廢話。
我難道站着不動讓你砸麼?
我又不是傻子。
姜桃想,雪地靴踩在雪地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體力被消耗許多,姜桃打算回頭看看人追到哪裡了,誰知道剛轉頭,自己就正面撞上了一個人。
她感受到對方穩住她後又将她推遠和自己隔開距離,嘴巴先腦子一步開啟無差别道歉模式。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沒看路——”
說到“路”字,姜桃已經轉了過來,然後就看到了沈肆的臉。
沈肆問她:“你跑什麼?”
姜桃還沒來得及回複,小腿就又被砸了一擊。
她把沈肆推開,沖他喊:“看不出來麼?在被人當移動靶子,你先幫我團個雪球,我再躲躲,她手裡還有一個球。”
然後沈肆就眼看着姜桃再次跑走,後面跟着一個握着雪球的女生,好像是他們班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