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些神神叨叨的“末日讨論”,讓宋夏難得熬了個夜。
她狠狠惡補了一下“鑽木取火”、“荒野求生”,以及“屍潮生存指南”等亂七八糟的經驗。
不僅如此,還把所有相關的帖子轉發到家庭群裡。
父母正在西藏旅遊,那邊還沒有受到降雨和酸霧的影響。
宋媽對宋夏轉發的“幹貨貼”猛烈抨擊,宋爸卻偷偷收藏,試圖想找到和女兒的共同話題。
父女兩個扯閑篇到淩晨兩點,然後被宋媽無情制裁。
而過度興奮的下場,就是宋夏做了一晚上噩夢。
她是被渴醒的。
醒來後吓了一跳。
一摸被褥,竟然全都是汗,而且還幽幽地散發着奇怪的味道。
……有點像悶了一冬的酸菜。
吓得她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竄了下去。
掀開被子一看,粉白色的珊瑚絨毛毯上,竟然還落了許多扭曲的白色條狀物。
那東西像是斷了的毛線,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
睡衣崩開了?
宋夏沒有多想,隻覺得有些惡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被褥打包卷起來,扔到了陽台上。
然後迅速去洗了個澡,順便煮了一碗面。
到了中午十二點,隔壁屋的鐘滢還沒動靜。
沒有人和宋夏搶廁所了,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于是她附耳敲了敲門。
“起來吃面了,鐘女士!”
半晌沒有回應。
宋夏皺緊了眉,輕輕推門而入。
難聞的臭味撲鼻而來,宋夏沒忍住,當場幹嘔。
這味道好比榴蓮夾心的臭豆腐蘸鲱魚罐頭湯配着藍紋奶酪。
宋夏實在受不了了,拿面巾紙堵住自己的鼻孔,下意識想要開窗通風。
可想到昨天那酸霧的預警,她還是放棄了。
她一把掀開了鐘滢的被褥,隻見她神情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全身紅得像個蝦子,而被褥一樣被汗濕透了。
宋夏一驚,忙去試探她的體溫——好燙!
宋夏馬上接了盆涼水,投了塊毛巾給鐘滢敷上,試圖進行物理降溫。
沒想到那冰毛巾,竟然沒過一會兒就開始冒煙了!
宋夏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吓得連忙撥打120。
竟然還是占線!
“真是邪了門了!”
她看了看還在昏迷的鐘滢,咬了咬牙,把退燒膠囊拆開,混到熱水裡,想着怎麼都要給她灌進去。
隻是昏睡的人不好張嘴,宋夏隻能把鐘滢放進懷裡,然後硬生生将她嘴巴掰開——
這是什麼東西?
宋夏看着她從鐘滢嘴裡掏出來的白色絲狀物,有些疑惑。
那絲狀物似乎還在蠕動着、想要往宋夏手心裡鑽。
結果還沒找機會鑽進宋夏皮膚裡,就被她一臉嫌棄地抹到了被子上。
宋夏嘟囔道:“都這樣了,你還半夜偷吃鱿魚絲?!”
寄生菌絲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處枯萎了。
而鐘滢嘴裡的東西被掏出來後,她似乎好受了很多。
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了些,似乎恢複了一些意識,開始扒拉自己的睡衣。
宋夏定睛看去,眉頭又控制不住地擠到了一起——
那熟悉的白色絲狀物,竟然從她的睡衣裡鑽了出來,試圖往宋夏身上爬。
這時候的宋夏,才徹底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鱿魚絲!
……難道自己被子裡那些白色的“線”,也是這種會活動的菌絲嗎?!
可為什麼她身上的全都枯死脫落了?
聯想昨晚看的那些“菌絲感染”,宋夏打了個寒顫,火急火燎地退出了房間。
她瘋狂撥打120,結果還是占線。
床上的鐘滢仍滿臉痛苦。
宋夏潛意識知道,這些惡心東西一定要及時處理幹淨,要不然很可能……
她眉目一沉,迅速打開了用剩的一次性手套,穿上圍裙、戴上口罩,做好最周全的防護之後,腳下生風,再度踏進鐘滢的卧室。
她要把那些菌絲通通拔了!
盡管有些了準備,可在看見鐘滢身體的一瞬間,宋夏隻覺得後頸汗毛倒立。
女性柔軟的軀體似乎變成了一個培養皿,數不清的白色菌絲争先恐後地鑽出皮膚、它們像蒲公英一般微微晃動着,似乎在交流着什麼信号。
定睛看去,似乎還有些蠕動的菌絲,正嘗試着像針頭一樣、鑽進她的皮膚深處。
宋瑩知道耽誤不得,心一狠,立馬上手。
那些扯下來的菌絲,全都被她放進了100℃的沸水裡。
為了怕水溫降下來,她還特意拿了小鍋和卡式爐,主打一個現拔現煮,不留後患。
随着那些菌絲離體,鐘滢的體溫也降了下來。
宋夏掰開她眼睛看了看,瞳孔反應一切正常。
她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間的汗,視線落在那鍋沸騰的“菌絲”上——
她發誓,将永遠與細面和金針菇告别了。
一通忙活完之後,已經下午了。
宋夏好不容易喝一口水,打開手機一瞧——
因為封城和酸霧的消息已經擴散,一堆親朋好友紛紛發來問候,而最特殊的,就是喬歆的十五個未接來電。
宋夏心裡一沉,知道出事了,立馬回撥。
喬歆秒接。
她聲音鎮定,可仍有一絲掩藏不住的慌亂,“夏夏,安薔好像感染了。”
“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發燒、身上長毛,你是不是有車,能不能帶她去醫院?”
“我知道現在外面有酸霧,可是在車裡還是相對保險的吧?我打120都不管用,宿管也不見了!”
“我怕安薔……再這麼下去,她會不會被那些東西吃掉?”
喬歆雖然出身醫藥世家,可她自己卻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一生所愛唯有恐怖片。
看見那些詭異的東西,她本能覺得它們像變異的“鐵線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