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秦桧、萬俟卨、王次翁、孫近!
秦桧面如死灰,身體篩糠般抖着,昔日油滑的眼神隻剩下空洞的恐懼,嘴唇翕動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萬俟卨低垂着頭,散亂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但那偶爾擡起的眼神中,卻充滿了怨毒與不甘。王次翁早已癱軟如泥,一股腥臊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他□□處蔓延開來,浸濕了身下的石闆。孫近則眼神渙散,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狀若瘋癫。
女皇的目光,如同萬載寒冰磨砺出的刀鋒,帶着能凍結靈魂的冷意,一一剮過四人扭曲的面孔:
“秦桧!萬俟卨!王次翁!孫近!”她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審判,“爾等世受國恩,食宋祿,穿宋衣!卻行資敵賣國、構陷忠良、屈膝求和、引狼入室之滔天罪惡!爾等之舌,吐出的盡是讒言毒計,斷我長城嶽鵬舉!爾等之膝,跪拜的皆是金虜豺狼,割我河山求苟安!爾等之血,污穢不堪,玷污我大宋萬裡錦繡河山!爾等之罪,罄南山之竹難書!傾東海之波難滌!”
她猛地拔出腰間那柄古樸長劍!“铮——”一聲清越的龍吟響徹校場!劍身在朝陽下劃出一道刺目欲盲的寒芒,冰冷的劍鋒直指台下四人:
“今日!朕就用爾等奸佞污穢之血,祭我大纛!洗我三軍将士心頭之恨!壯我北伐雄師赫赫天威!”
“斬——!”
“斬!”字出口,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帶着無上的威嚴與決絕的殺伐!
早已肅立在四名國賊身後的赤膊劊子手,個個身高九尺,膀大腰圓,筋肉虬結如同鐵鑄。他們面無表情,眼神漠然,如同執行天罰的鬼神。随着女帝一聲令下,四人同時猛地吸氣,高高揚起手中那沉重、寬厚、刃口閃着幽藍寒光的鬼頭大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十萬雙眼睛死死盯住那四道即将落下的死亡弧線。
沒有半分遲疑!四道匹練般的刀光,帶着撕裂空氣的凄厲尖嘯,以雷霆萬鈞之勢,同時斬落!
“噗嗤——!”“咔嚓——!”
令人頭皮炸裂、骨髓發冷的利刃切入皮肉、斬斷頸骨的恐怖聲響,幾乎不分先後地爆開!四股污濁粘稠、帶着濃烈腥氣的血泉,如同失控的噴泉,猛地從斷裂的脖頸處狂飙而出,直沖丈餘高!猩紅的血霧在朝陽下彌漫開來,帶着一種殘酷而妖異的美感。四顆頭顱帶着驚駭欲絕、凝固在死亡瞬間的扭曲表情,脫離了軀體,在染血的石地上骨碌碌滾動!那噴湧的鮮血,有幾股甚至猛烈地濺射到高台邊緣,染紅了冰冷的石階,更有幾滴滾燙的污血,如同泣血的淚珠,濺射在那杆象征皇權與複仇的“靖康”龍纛一角,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暗紅!
“嘶……”十萬将士幾乎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随即,那壓抑了太久的、積蓄了太久的仇恨與怒火,被這血腥殘酷到極緻的一幕徹底點燃、引爆!
“殺!殺!殺——!!!”
“雪恥!北伐!雪恥!北伐——!!!”
山崩海嘯般的怒吼從每一個士兵的喉嚨深處、從每一個被屈辱灼燒的胸腔裡瘋狂爆發出來!士兵們眼珠赤紅,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用手中的長矛、戰刀、槍杆,瘋狂地頓擊着腳下的大地,發出震耳欲聾、令大地為之顫抖的咆哮!整個巨大的校場仿佛化作了沸騰的熔爐,被複仇的烈焰徹底吞沒!聲浪直沖雲霄,撕裂了臨安城上空多年的陰霾,宣告着一個鐵血複仇時代的降臨!
女皇趙福金手中長劍染血,劍尖上兀自滴落着粘稠的血珠。她将長劍高高舉起,劍鋒直指北方蒼茫的天際線,聲音穿透震天的怒吼:
“血仇——需血償!此去北伐,朕與爾等,同食同寝,同生共死!不破會甯府,不飲金虜血,朕——誓不還朝!”
“北伐!雪恥!北伐!雪恥!!”
更加狂熱的聲浪再次掀起,如同決堤的洪流,裹挾着無邊的殺意與複仇的渴望,滾滾向北!
大地開始震顫。煙塵沖天而起,遮天蔽日。女皇趙福金翻身上了一匹通體烏黑、神駿異常的戰馬。身旁,一身契丹勁裝、背負長弓、腰懸彎刀的義姐耶律餘裡衍,也利落地躍上馬背,眼神銳利如鷹。她們并辔而行,彙入嶽飛中路大軍的滾滾鐵流之中。那銀甲玄袍的挺拔身影,是這支承載着整個民族血淚與希望的複仇之師,最鋒銳的劍尖,最熾烈的火炬,義無反顧地刺向那血火交織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