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中庭,一婦人端着溫熱的茶水于指尖,看着眼前貴客,淺笑問候。
“太子殿下在雨中勞頓,且飲了這古樹茶,可散寒氣,緩解疲倦。”
說話的婦人乃紀王妃,當朝天文翰師傅南之女——傅珍。
傳聞傅珍出生時天降祥雲,東面驚現龍影飛騰,九日不散,一時驚動四方。後請得道高人指點,卻隻言相夫教子,命中自有定數。
其實本來就為讨個喜氣,誰知傅珍三歲便自識星體,七歲便可推演行運,十四歲趕超天文翰師選拔标準。實乃天降奇才!可惜,在她及笄之年便嫁給了中年亦未娶的廢太子東方紀這件事,在世人眼中也便印證了許多。
傅珍看着太子握着茶杯思緒神遊的模樣,輕聲提醒道:“望太子殿下寬心,三皇子殿下引發舊疾,雖不日便恢複如初,但終歸是紀王府招待不周。此舉必将嚴查。”
皔陽聽着淺淺一笑,回道:“紀王伯母多慮了,此事蹊跷,并非紀王府之過。”
傅珍正要開口,身旁婢女附耳輕言,一瞬,攥緊的杯口在指尖摩挲了幾分。
直到那人開嗓大笑,指腹停滞在杯肚。
“哈哈哈太子殿下,多年未見,越發氣宇軒昂啊!”
東方紀笑着,指引着皔陽入座,傅珍會意,留他們二人在此暢談。幾句寒暄後,茶水一飲而盡,又緩緩斟滿。
“紀王伯父今夜冒雨歸府,可是為了督察而來?”皔陽率先問道。
東方紀歎了口氣,上參國自端瑞元年以來,四城督察體系也随之默默建立,既是體恤民情,繪國之藍圖,也是暗壓勢力,除異國之餘孽。上有太子親臨,下有鷹眼彙聚,凡違律法者,血染翡翠令。如今算是正式運行的第五年,隻不過今時不同以往,四城合并的趨勢已是各方心知肚明。
“督察是其一,信使是其二。”
“聽聞信使半路暴斃,如今他屍體存留在太溪縣,不知紀王伯父如何處理?”
“那信使死狀着實詭異,腐爛程度初步判斷能有半月左右,可那時帝宮督察尚未派遣,當地仵作實在無法偵辨,姜縣令便先将其封存。不過本王已派最好的仵作前去檢驗,但回城也需得三四天,還需得耐心靜候。”
“這倒無妨。但願不是什麼奇毒異術,華東城也便算是安穩。”
奇毒異術,可謂是上參國談之色變的東西,既沾染了苗疆的巫蠱,又破了六界的防禦。如今清算的覆滅之徒,便是這群與人界對抗的因素。盡管苗疆早在幾十年前就被上參國吞并,更有棗南城秋老太坐鎮,可一旦牽扯,忠不忠,仍是有待考量。
有時也會對曾經「衆合」政令開始略微無力……
“若真是什麼奇毒異術,華東城倒也成了臨危受命了不是?哈哈哈,太子殿下整日憂國憂民,但也終究時也命也運也,承了便是。”
東方紀摸着他蒼白的長胡子,擺擺手,從寬大的袖中拿出一個略顯精緻的小木盒。
他邊推給皔陽邊道:“地域廣博,音訊不通,就想在此當作賀禮交予你罷。”
“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