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牙捕獵時,皖欽推開九熙,踏步向前,一腳踢飛那東西。
他也算是看清了。
一頭腐爛的鬣狗。
「上馬!」
他來不及詫異與惡心,轉頭一躍而上駕馬跑回營地。
但鬣狗可是群體動物,最善夾擊。
果然還沒跑多遠,又是一頭腐爛的鬣狗猛地迎面撲來。
皖欽勒馬一擋,出乎意料地太猛了。即将落馬之時,九熙拉住了他,護入兩臂之間。
那鬣狗竟有些不同尋常,見馬倒地,五六隻齊上一同瘋狂撕咬,倒對一旁不遠的皖欽他們不聞不問,放下了攻擊。
可他們還是逃不出去。
竟被兇悍的攻勢逼到了巨石邊。
不過幸好身後沒有鬣狗。
又是一次進攻,他們隻能棄馬而逃,趕忙跑到腐朽的吊橋上。
本以為那匹馬可以拖延一點時間,可是沒想到竟然被蠶食得這麼快!
忽然「咔嚓」一聲,九熙急匆匆的腳底落了空,幾塊木闆瞬間同時碎裂。
皖欽見狀迅疾地撲倒,穩穩抓住九熙的手腕。
「抓緊我!」
皖欽單肘撐住斷裂的橋沿,腐木碎屑簌簌落入深潭。他垂眸望去,崖底河流在暮色中翻湧,粼粼波光竟勾勒出巨龍蜿蜒的輪廓,龍首正對着他們墜落的方向,仿佛遠古兇獸張開吞噬天地的巨口。
皖欽下意識道:「青龍?」
皖欽嘴型不自覺地動着,但又像這處于困境的巨龍一般,遲遲吐不出下一句話。
「跳河裡!」
九熙眼底倒映着波光,忽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反手扣住皖欽手腕。
「噗咚」齊響,兩人一同墜入深河裡。
九熙拽着皖欽浮出水面時,天色已近墨藍。
「殿下先上岸!」
皖欽踩着水擡頭,看見那些腐犬在岸邊探身,卻不敢踏入河水半步,喉間發出不甘的嗚咽,竟似真的忌憚着潭底的 「青龍」。
九熙撐着岩壁站起身,錦袍膝蓋處滲出的血迹已凝成褐紫:「那裡還剩些幹柴,等火生起來,便試試能不能遊出去。」
而皖欽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指尖虛懸在胸前,尚未觸及舊疤便已感受到異樣的灼熱。
結痂處鼓起的脈絡下,湛藍色液體正順着肌理緩緩滲透,在浸透的月白中衣上暈染出妖冶的花紋,宛如靈族秘火在蒼白雪地上灼燒出的印記。
皖欽一手蘸取岸邊淤泥抹在衣襟上,才顯得沒那麼突兀。
環顧四周,兩側絕壁如刀削般對峙,中間狹長河谷形似寶瓶,他們正困在瓶頸與瓶肚交界處。
月光從崖頂裂隙漏下,在水面碎成銀鱗,映得皖欽蒼白的臉如同蒙着霜的玉璧。
又一陣刺痛襲來……這點沖擊力,傷口還不至于裂開。
「給,上古先民的待遇。」
九熙扔下一大堆幹柴在皖欽身旁,皖欽打趣道:「怎麼,做個墓地連柴火都準備好了嗎?」
「诶,此言差矣,」九熙的聲音帶着笑意,卻在看見皖欽臉色的瞬間凝固,「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莫不是傷口……」
「無礙,不過是沾了水。你繼續說說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這是宋哥哥當年呆在此地,用傳送符背來的柴火。」
「宋哥哥?」
「符修世家二公子,宋榮。」
「他啊……噗嗤,确實像他風格。」
九熙一聽,頓時來了興緻,急問道:「你也認識宋哥哥?」
「風流倜傥桀骜不馴灑脫自由絕世天才者,宋氏二公子,宋榮。怎敢不認識。」皖欽打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