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站得起來嗎？”賽勒斯低聲問，指尖拂過盧卡腰間的淤青。

盧卡仰起臉，灰綠色的眼睛裡盛着不服輸的光：“當然可以！你以為我體能那麼差？”

他撐着浴缸邊緣猛地起身—卻在下一秒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唔.....！”

賽勒斯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扶，卻被盧卡倔強地推開。少年咬着牙，硬是靠自己站了起來，可腿根還在發抖。

“少爺.”賽勒斯忽然單膝跪地，銀發垂落遮住眉眼，“是我越界了。”

盧卡愣住，随即也跟着跪下來，雙手捧住賽勒斯的臉吻了上去。

“你從來都不用向我道歉。”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額頭抵着賽勒斯的，“我沒事，去舞會吧。”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路上順便叫顔易。”

賽勒斯喉結滾動，最終隻是低低應了一聲：“好。”

他起身，從衣櫃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禮服——深黑色的燕尾服，袖口和領口繡着暗金色的玫瑰花紋，那是萊恩維特家族的象征。

賽勒斯動作輕柔地為盧卡穿上，修長的手指系好每一顆紐扣，撫平每一處褶皺。最後，他拿起梳子，将盧卡的金發梳理整齊，束成優雅的半紮發。

鏡中的少年耀眼得令人屏息。

“去舞會吧。”賽勒斯退後一步，聲音沙啞，“您的舞會。”他忽然單膝跪地，執起盧卡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個吻。

“生日快樂，盧卡。”

盧卡耳尖泛紅，下意識蜷縮手指：“賽爾….”

賽勒斯卻沒有起身。他垂着眼睫，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銀戒。戒托上鑲嵌着一朵微縮的玫瑰花，花蕊處晶瑩剔透的寶石點綴看起來價值不菲。

“我沒有什麼可以送給您。”他的聲音很輕，像在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或者說，我擁有的一切都配不上您。”

盧卡慌亂地搖頭：“我不要什麼禮物！我、我有你就夠了—”

“您曾經說，很喜歡我的家徽。”賽勒斯打斷他，指尖微微發抖，“所以我把它融了..融進這枚戒指裡。”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擡頭直視盧卡那雙還透露着震驚和疑惑的灰綠色眼睛：

“盧卡?萊恩維特，我…”

話未說完，戒指就被盧卡一把搶了過去，直接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賽爾，我很喜歡它，現在它是我的了！”少年得意地晃了晃手指，随即突然也單膝跪下，“賽勒斯，站起來。”

賽勒斯僵在原地。

“這是命令！莫爾根！”盧卡瞪他。

賽勒斯才緩緩地站起身，他來到萊思維特家的那一天就因為盧卡爺爺的要求改名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叫過他以前的姓，現在盧卡突然這樣叫他，自己竟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他的左手被盧卡握住。

少年把自己以前的家徽戒指摘了下來

“現在輪到我了。 ”盧卡仰着臉，眼睛亮得驚人，“賽勒斯.馮.莫爾根，換我來娶你。”戒指推入無名指的瞬間，賽勒斯呼吸停滞。

“以後你就完全是我的了。”盧卡踮腳吻他，“我的騎士，我的愛人，我的.……”賽勒斯猛地收緊手臂，将人徹底箍進懷裡。他的吻近乎兇狠，像是要把這些年壓抑的所有渴望都傾注在這一刻。

“好。”他在喘息間回答，“我是您的。”

當舞會的鐘聲敲響第七下時，賽勒斯推開房門，盧卡先一步邁出

還沒走幾步他們就迎面撞見顔易的系統分配仆從正匆匆走來。

“顔易少爺說……他自己去舞會了。”仆從低頭彙報，聲音有些發虛。

賽勒斯的目光在仆從略顯慌亂的表情上停留一瞬，随即側眸看向盧卡——少年金發下的眉頭微蹙，唇抿成一條線，顯然對這個消息感到意外。

“盧卡少爺知道了。”賽勒斯代替沉默的盧卡回答，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

仆從如蒙大赦，連忙退開。

暴雨拍打着彩繪玻璃，窗内，盧卡跟在賽勒斯身後，腳步聲淹沒在地毯厚重的絨絮裡。

遠處舞廳的燈火透過長廊的拱門滲進來，映在牆上那面萊恩維特家徽旗幟上——金獅踩踏玫瑰的紋路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獅子的利爪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花瓣。

而窗外，莊園屋頂的石雕雄獅在雨幕中沉默矗立，雨水順着它的鬃毛砸落，像是無聲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