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她覺着似有什麼東西戳了戳她的胳膊。
她緩緩掀起眼皮,便見一雙手捧着兩隻白玉耳墜,向來白皙素淨的手被磨得有些紅。
未待她開口,陸青衍搶先說道:“坐着無聊,我随便做的,戴上可以屏蔽掉那個讓你不舒服的怪聲。”
宋聞溪頓覺一股溫熱之感湧上眼眶,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顫顫巍巍地伸手拂過他掌上的紅痕,聲調染上幾分哭腔:“謝謝你。”
陸青衍手指瑟縮一下,聲調冷冷道:“被醜哭了嗎?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
宋聞溪哭笑不得,伸手拾起那對耳墜,小心心地将現在的耳飾換下來。
似乎真的聽不見那嘶嘶的怪聲了,周圍安靜得針落可聞,隻餘她胸腔裡的悸動。
她這才開口道:“不醜,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歡,你……”
“林姑娘,你還沒休息好嗎?我說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早點出發吧。”
尤志有些不耐煩地向這邊喊道。
宋聞溪抹了抹淚,收整好表情:“我休息好了,我們走吧。”
她剛走過去,尤志又陰陽怪氣道:“嚯,林姑娘說是不舒服,怎麼還換了對耳飾,是當真……”
成陵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轉而向宋聞溪道:“林妍妹妹,我們走吧。”
他們一行人進來時就已快到午時,如今東耽擱一下,西拉扯一下,已經到了正午,太陽穩穩地挂在正上方。
但不歸川似乎被一個結界包圍,陽光不怎麼透得進來,天空仍舊灰蒙蒙的一片,林子裡也不明朗。
約莫走了兩個時辰,宋聞溪已經頭暈眼花,口幹舌燥了。
她喘着粗氣,微眯着眼睛觀察周圍的枯木,抱怨道:“我怎麼感覺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張齊越随聲附和:“是啊是啊,都走了快兩個時辰了,我們還在這片枯樹林。”
尤志卻不樂意了,他精通的便是五行八卦,對于方向方位最為敏感:“不懂就别亂說,我的羅盤從來不會出錯,況且這林子裡的樹木都長一個樣,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在原地?”
張齊越恍然,又道:“是哦,尤師兄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也不知道這片林子有多大,說不定就是這裡的構造故意為之,讓我們以為一直走在原地。”
成陵在中間和着稀泥:“尤師弟的羅盤确實未出過錯,我們再走走看吧,林妍妹妹。”
宋聞溪累得夠嗆,無力與他們争辯,踉踉跄跄地繼續跟在他們後面。
陸青衍一直走在她身邊,沉默寡言,一直觀察着四周。
宋聞溪側目,心道:陸青衍,你不累嗎?
陸青衍微微側目,卻也沒轉過頭來跟她說話。
忘了,她不讓陸青衍聽她心聲來着。
宋聞溪終于忍不住,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重複了一遍:“陸青衍,你不累嗎?”
陸青衍這才偏頭,便見此刻的宋聞溪面色潮紅,汗水自額頭滲出,緩緩滑過臉頰,滴在鎖骨的凹陷處。
他移開目光看向天,平靜道:“不累,你很熱嗎?”
宋聞溪聲音有些喘:“有點,你在看什麼?”
陸青衍道:“天。”
宋聞溪也跟着擡頭,太陽還挂在空中,隻挪了半分。
她微微蹙眉:“這個太陽是不是有點不對,怎麼不動啊?”
陸青衍看着她:“你還記得瘴氣嗎?瘴氣可亂人心智。”
宋聞溪恍悟:“我們都中了瘴氣!所以我們才一直走不完這條路。”
陸青衍點點頭:“還不算太蠢。”
宋聞溪低下眉眼:“那怎麼辦?成陵說赤焰鳥的羽毛可以驅散瘴氣,可嘻嘻還那麼小,拔它的毛會有損它的壽元吧。”
陸青衍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不會找别的辦法嗎?”
宋聞溪幽怨地看他一眼:“我要是有辦法,我就不苦惱了。”
陸青衍平靜地分析道:“瘴氣其實就是把我們帶入一個循環的陣法裡,找到陣眼即可破。”
宋聞溪激動地抱了抱他:“有你真好,你找到陣眼了嗎?”
陸青衍點點頭:“找到了,就是太陽。”
他繼續道:“你和他們打商量,一起凝聚靈力向它打過去。”
宋聞溪點點頭,向前面的三人喊道:“嘿,前面的三位,我們被困在瘴氣形成的陣裡了,需要我們一起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