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月昙花極為難尋,隻是礙于夏連翹淫威,薛渺不得不去走這一趟。
淩霄五峰八脈,以濯雪峰最為偏遠獨立。
據說數百年前濯雪道尊還未渡劫時曾在藏雪峰修行過。
自道尊渡劫後,掌門在峰上建起一座寒方殿,出于尊敬的緣故,藏雪峰一向少有人去。
時間久了,便被一些弟子傳了鬼怪山精的故事,說得是繪聲繪色,真假難辨。
薛渺默念核心價值觀,借了師姐的仙鶴飛了一段路,到藏雪峰時天剛剛擦黑。
峰上壁立千仞,終年雲雪不散,一派清寒蕭索之氣,寒方殿内供有道尊玉像。
薛渺踏入殿内,哈氣搓了搓自己凍僵的手,借了長明燈的火給道尊上了一炷香。
即使是淩霄宗外門修為最為低下的弟子,提起百年前的仙魔大戰與濯雪道尊之時也會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當年道尊一柄神仙有死劍,率仙門屠滅七十二魔,親手斬下魔皇頭顱,不夜魔宮的火燒了整整半月有餘。
從此一改魔族撅在仙門頭上作威作福的面貌,而濯雪道尊也成為千百年來唯一一位飛升的修士。
燈火微暗,道尊纖袅的玉像端坐在蓮台之上,衣袂雲帛飄飄,一手拈花一手執劍,足與殿頂齊高。
她微垂眼睫,聖潔無瑕卻又清冷悲憫。
薛渺雙手合十,碎碎念道:“無意叨擾道尊,但您老若是天上有知,還請保佑弟子順利找到月昙花。”
玉像垂眸,靜默無聲。
薛渺跪在蒲團上,望着道尊玉像,虔誠地磕了三個頭:“這件事對弟子真的很重要,多謝道尊。”
自穿過來起,她便聽過道尊的各種事迹。
然後她發現,道尊簡直就是最戳她xp的那一類美強慘人設。
如此溫柔悲憫的美人卻幹出了火燒不夜魔宮,斬下魔皇頭顱的事迹。
薛渺看着道尊的玉像就像是看到了自推的放大版立牌,變成星星眼怎麼看怎麼愛。
薛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恨不能咬着小手娟流淚道:
“嘤嘤嘤嗚嗚嗚,老婆怎麼那麼可愛,美強慘就是要被我抱在懷裡狠狠疼愛的呀,道尊快來我碗裡!”
淡青的降真香飄向上空,模糊了些許玉像疏冷的眉眼。
薛渺眼裡沒有亵渎神明的畏懼,全是對自推的溺愛:
“手好看,臉好看,拿劍拿花都那麼好看,嗚嗚,好想舔一口,愛你老婆,下次見。”
可惜她還要找那該死的月昙花。
殿門外開始下雪,薛渺出了殿,正巧看見了不知從哪跑來的一隻尖耳朵的兔子。
薛渺搓了搓被凍得發僵的手指,看着那隻兔子動了心思,想抱過揣着懷裡暖暖手。
誰知那兔子頗為靈活,她撈了三次竟都撈個空,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兔子的眼神有點屑屑的。
“連你也欺負我。”
薛渺跟在兔子後面咬牙切齒,人心不古世道艱難,連隻兔子都欺她沒有修為是個凡人。
她往前一撲,又撲了個空,跟着兔子一腳踏入不知什麼地方,四周被白色的霧氣缭繞,仿佛一片神隐之地。
薛渺直覺不對,還是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
入眼一片繁郁深重的白,似天地缟素,清寂非常。
眼前隐約一道纖影,薛渺頓住,霧氣漸漸散開。
雪衣墨發的女子手執一朵月昙,淡淡擡眸看她,似在此處就是為了專門等她。
她穿着一件有些陳舊的道衣,但用料極好,穿在女子身上愈發顯得脫俗出塵。
觀其容止,若疏疏殘雪,仙儀清冷。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美人姐姐和方才殿内看到的道尊玉像竟有幾分相似。
或許天下美人都是相似的。
但這不是重點。
所以她不會那麼幸運,撞上真的校園傳說了吧?
這大晚上的。
她想起以往聽過的諸如豔鬼、惑妖一類的藏雪峰傳說,像是被人點了穴,一動不動,正當女子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時,她終于動了。
薛渺忽然哆哆嗦嗦,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哐哐給她磕了三個響頭:
“無意冒犯,實在是被人所逼才來打擾,要是方便,您能賜我一朵月昙花嗎,不過絕沒有威脅您的意思,您不方便的話不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