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來以後最恨的人,就這樣結尾啦?
薛渺一點兒也不難過,但也說不上多開心,以前她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現在好像沒什麼感覺。
也許是因為她能修煉了,引靈了便想着如何築基,築基之後也會想往更高的地方爬。
至于夏連翹,被戒律司帶走是她罪有應得,若沒有,她也不再是任她欺負,淩霄宗唯一的那個懦弱凡人了。
不過她噬心丹剛剛毒發,夏連翹就被戒律司帶走,似乎有點太巧了。
這事會更美人姐姐有關麼。
薛渺想了一會兒,很快将夏連翹的事情抛在腦後,一錯眼,卻看見個意料之外的人。
黑衣少女冷着張臉,即使是符箓課也不忘帶劍,一雙鳳眼昏昏欲睡,不是甯潮生又是誰。
薛渺小心觑着台上的授課長老,一個紙團将甯潮生砸醒了。
甯潮生迷茫地睜開眼睛,見薛渺對着她小聲道:“天才,你怎麼來上課了?”
甯潮生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薛渺的名字,又想起那日是自己拉肚子沒有赴約,難得有些愧疚:
“掌門說我腦子太木,隻知道練劍,應該和同輩一起上課,沾沾人氣,說不定腦子也會活泛一點。”
薛渺點點頭,此言極是。
甯潮生垂着鳳眼,認真同薛渺道了歉:
“那日是我失約,我欠你一次比試,你若什麼時候想比,我一定赴約。”
想起那劣質固元丹,薛渺心虛地一摸鼻子:“沒關系啦,你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不會生氣的。”
至于為什麼你身體不舒服就先别管了。
少女大度而友好地表示了諒解,甯潮生掀起鳳眼,也許如掌門所說,交個朋友也不壞。
等下課時,人走得差不多了,白鸾果然飛了回來,接她回藏雪峰。
回到竹樓,飯倒是擺在了桌上,人卻不知去了哪裡。
而後幾天,薛渺發現美人姐姐似在刻意避着自己,若不是非必要的接觸,好像兩人同住在竹樓中,卻像陌生人一般。
薛渺還以為自己哪裡又犯了錯,抱着沈衣時,她卻隻是輕輕把自己推開,讓她不要多想。
她心中郁結,看的同人本也愈發大尺度起來,看完後便跑到寒方殿,對着道尊胡言胡語。
買的話本要讀與她聽,偶爾自己編些她與道尊的,也一并說與了道尊聽。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每次去完寒方殿回來,美人姐姐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回避。
這簡直是個死循環嘛。
薛渺心中郁結,暗自不語,隻一味去買同人本。
少女跨在白鸾上,春去秋來,一載時光倏然而逝。
甯潮生坐在座位上,丢了個包子給薛渺。
高挑的紅衣少女接過包子,迎着曦光而來,眉眼精緻漂亮,一雙貓兒瞳在白皙的臉上熠熠生輝。
“天才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甯潮生道:“過段時間就要内門試煉了,我自然也要抓緊。”
薛渺吃着包子,大為驚奇:“天才竟然會在意一個區區的内門試煉?”
甯潮生道:“内門試煉我自然不在意,你難道不知道,在内門試煉時,長老們便會相看自己心屬的弟子了麼。”
薛渺道:“這我還真不知道。”
甯潮生便和她解釋道:“你如今已經築基,進内門不成問題,但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修出劍意來。”
“通常來說,有劍意的弟子會更容易得長老們的青眼。”
無論何種道途,皆分形,氣,意,境四種。
平日練的劍術,可稱其為劍形,劍形成熟之後自然就有了劍氣。
劍氣之後就開始上難度了,因為劍意這玩意兒每個人的都不一樣,還沒辦法傳授經驗。
有些人睡一覺起來就領悟劍意了,有些人喝個水又悟了,而有些人終其一生都領悟不了。
薛渺想起自己引靈入體的速度,頓時有些汗顔,不會她領悟劍意也那麼慢吧。
薛渺忙道:“那你領悟劍意了嗎?”
甯潮生道:“當然。”
“那天走在路上,我就想人為什麼要走路,為什麼不能一天十二時辰都在練劍,我隻喜歡劍,隻想練劍,其它事都很麻煩。”
當然,薛渺不太算麻煩,掌門也不算。
甯潮生的世界極為純粹,除了劍還是劍,故而她的劍意就是癡,劍意所至,便唯有她的劍。
薛渺做不到像甯潮生這樣對劍癡迷,自然也沒法複制她的經驗。
薛渺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
若她無法領悟劍意,那沈長老還會收她為徒嗎。
想起這一年以來沈長老對她的冷淡,薛渺莫名有些黯然,若再無法領悟劍意,恐怕這芥子境她也住不下去了。
薛渺揣着滿腹心事回到竹樓,卻到處找不到人,不覺就走到了竹樓後的溫泉。
溫泉升起袅袅白霧,水聲朦胧,隐約一道綽約如玉的人影。
薛渺頓住腳步,心下生起一股慌亂,調頭就準備走。
泠泠勝雪的聲線穿過霧氣,溫柔卻有一絲勾人的味道:
“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