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銘忙将那塊令牌遞給了老妪。
“這是馮掌令的牌子!”老妪那張蒼老的臉上皺紋更多,“你從哪裡得來的?”
顧子銘不敢隐瞞,将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老妪長歎一口氣,拇指在那令牌上婆娑一回,說道:“那确實是馮掌令能做出來的事情,她性子剛烈,以守護蒼生為己任。可惜,這裡已經沒有能助你們的修士了,就連邊上幾個小鎮之中也沒有。這些小鎮如今都隻是靠那搖搖欲墜的結界,以及每家每戶門頭上的符箓庇護一時。如若你們想要鞏固結界,我隻知這個小鎮上的陣眼在鎮子東面的那口水井之中,其她的我也幫不上你們。不過你們可以試試打開這個盒子,這裡邊是你們祖師留下的一個錦囊。”
鳳栖忽得想起一些事,問道:“既然祖師早就留下錦囊,那為什麼九百年前那場浩劫發生之時,您沒把這盒子交給迹崖山徒子?”
“因那時還不是時候。”說罷,那老妪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麼,将手中的令牌丢給顧子銘,便要将她們推出去。
老妪年邁,看着又像是個凡人,幾人也不敢反抗,隻能按照原路回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寥寥幾人,百姓們的臉上無不挂着擔憂之色,看到她們挂有監天司的小鋪子中出來,紛紛忍不住偷偷将目光投過來。那目光中期許濃烈,讓五個人的心都沉了沉。
“要不我們先去找那口井?既然沒有人幫我們,我也找到了那魔修營地的陣眼所在,就憑我們幾個雖然夠嗆,但肯定是能試一試的。”顧子銘最是受不了那樣的目光,又想起昨日見到的那個小姑娘,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實在不敢再耽誤時間。
“我同意。”兩次聽聞那馮掌令的事迹,唐雪柔恨不得現在就沖去那魔修營地,将那些可憎之人都殺個幹淨,“另外,我們要不要将這件事告知掌門?好歹再派些徒子支援,若是我們能搗毀那個魔窟,阮湘之中更多的魔修必然緊追我們不放,還是得有個後策。”
“不必,已有不少修士從九州大地各處趕來。現在就算送信給際崖山那邊,她們趕來未必能幫得上什麼。而且,我更在意祖師留下的這個錦囊。”鳳栖指尖繞着魂神,點落在那個木盒子上,隐隐能感覺到其中之物蘊含着某種力量。
很溫和很平靜。
祖師留下的錦囊是有所指千年之後的事情嗎?
當真有人能窺探未來?
這樣的疑問此時自然是無法得到回答。
顧子銘不知何時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出言安慰道:“祖師能留下那麼多東西,必定修為高深或許已經羽化登仙,我們回客棧之後再探究那個木盒不遲。師姐,你别多想了,思慮深對你身子不好。”
昨晚親近,顧子銘感受到鳳栖身上暗傷比自己還多。她怎麼能舍得,若不是人多,她定要将鳳栖抱在懷裡,就算做不到為她療傷,也令她暫時寬心。
周聽瀾實在是不想大白天比太陽亮,咳嗽了一聲。“顧師妹說的對,我們先去水井那看看。”
水井位于小鎮東北位置,隻要是鎮上的都清楚,不消多時,五人便圍在了那口水井邊上。低頭往裡邊望去,水井之中并無泉水存在,卻依舊叫人看不清裡邊到底有什麼,模模糊糊的,應該是有人在其中布下了障眼法。
鳳栖掐了個訣,雙指指向那水井之中,一道符咒倏然浮現。
漣漪湊過來看了一眼。“這不是我們際崖山的障目咒?”
“沒想到你這小丫頭還認得這個?”周聽瀾站在她後面看了一眼。
際崖山的祖師确實是個能人,不僅創立了劍法,還改良了不少符箓。
周聽瀾本想問這鎮上的結界難不成是際崖山徒子設立,話在腦中一轉,就想起了方才那位老妪的話。
“你們說要是監天司之中如今還有師承我們際崖山的散修,到時候兩方交手我們是下手輕點還是照打不誤?”
“監天司到底幹了什麼?我們要和她們動手?”顧子銘記憶不全,加上馮掌令和那位老妪的事,她現在并不覺得監天司是什麼邪門歪道。
“這個嘛……”
“晚些回去和你解釋。”鳳栖打斷周聽瀾想要給出的解釋。
幾句話的功夫,她的手指已經在那符咒上走了一遍,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魂神存在于其中。
她擡手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雙眸猛地一震。
“束鸢?”
顧子銘耳力非常,又是自己記挂的人,伸手便抓住了鳳栖的手腕。
“師姐你是不是發現我師娘的蹤迹了?”
束鸢的氣息隻要進入井中,顧子銘一定會感知到,鳳栖沒打算隐瞞。
“蹤迹沒找到,但是束鸢一定來過這裡,而且試着加固過鎮上的結界。”
顧子銘眼裡光芒盈盈。“那是不是至少說明我師娘現在已經從那個盡歡君手中逃脫了?”
鳳栖忍不住擡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就這麼開心?”
“師姐你不開心嗎?”顧子銘順着她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指塞入了她的指縫。
“開心,怎麼會不開心。”那畢竟是她的親妹妹,“就是不知道她如今在哪。”
唐雪柔問道:“鳳栖,你感受不到束鸢是幾時前來加固的結界?”
“大約有五六日了,不好确定。”鳳栖重新将手指落在井口上方。
方才那個障目咒已經被鳳栖解開,井中場景展現在衆人眼前。
她往裡邊掃了一眼,發現井中放着一尊石像,石像上貼滿了黃符。其中有幾張,很明顯在前不久被人重新用靈力繪制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