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如歌雙頰發熱,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人,隻覺着頭一陣眩暈。
他身旁的那位小旗見饒如歌扶額,立馬伸手攙了他一把,那小旗眼珠一轉,忙對納蘭泱講道:“洵王殿下,我們鎮撫使近日着了風寒,昨日才剛能下榻,現在身子還沒好利索呢,不如還是進府細聊罷。”
饒如歌似是看到了救星,忙咳嗽兩聲将這戲給做全了。
可這又怎麼躲得過納蘭泱這隻老狐狸的火眼金睛?
納蘭泱雙手抱在胸前,雙眼微眯,輕輕“呵”了一聲,眼底暗潮湧動,“鎮撫使哪是那弱不禁風之人?昨日在太尉府瞧着可威風得很嘛,現在就在這親軍都尉府門口站這麼一會兒便支撐不住了,豈不是白白惹人笑話?滅了我大朔錦衣衛的威風?若是讓指揮使知曉,這又該作何解釋?”
饒如歌知曉納蘭泱這是因昨日錦衣衛去太尉府提人同自己杠上了,也知自己是逃不過這茬了。
納蘭泱轉過身無視饒如歌,扭頭看向身後的丁素簡,“這位姑娘,你有何冤屈便就在此說,本王和百姓們定是會為你做主的。”
丁素簡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從納蘭泱背後走出,周圍的百姓見狀紛紛為她挪出一小塊空地來。
丁素簡颔首向周圍百姓緻謝,然後她跪在地上,高舉手中的血書,聲嘶力竭地喊道:“民婦的丈夫齊天霸乃是冤枉的,他隻是見錢眼開,受人蒙騙,并不是拐賣案主謀,真正的主謀仍在逍遙法外!”
丁素簡将手中的血書放下,歎了口氣,繼而又擡頭,似是攢了許久的勇氣,“民婦今日便是來這親軍都尉府狀告主謀的,民婦要狀告當今皇…”
丁素簡那句話最後一字還未說出,便被從人群中射出的毒針一針封喉。
納蘭泱擡手從丁素簡身後扶住了快要從台階上摔倒的她,然後急忙去查看她的情況。
丁素簡脖間有個細微的針孔,而她口吐鮮血,已然回天乏術。
納蘭泱看着奄奄一息的丁素簡,急不可耐地問道:“姑娘,拐賣案主謀究竟是誰?你剛才想說的人究竟是誰?皇什麼?”
“洵王…洵王之死…當年拐賣案…”丁素簡嘴裡不停往外滲着污血,“皇帝…”
話畢,丁素簡氣絕。
親軍都尉府門前,一個錦衣衛着急忙慌喊着人群裡的饒如歌:“鎮撫使!我們有幾個弟兄中箭了!情況不太好!”
百姓們看到丁素簡和幾個錦衣衛死了,害怕這藏在人群中的刺客會殺了自己,都作鳥獸散,散開逃命去了。
見饒如歌要走,都珩忙走到他跟前攔住他,聲音肅然且淩厲,“鎮撫使這招用得極秒,都某自愧不如…旁的人看不出來,在下倒是瞧得一清二楚。這背後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讓你頂着風險将這姑娘滅口?”
丁素簡死了,饒如歌這下倒是松了口氣。
方才他看到丁素簡的口型,便要将那二字脫口而出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如今人死了,死無對證。
便是納蘭泱也拿他沒有辦法,更不可能再發難錦衣衛。
于是饒如歌嘴角上揚,昂首站在都珩跟前,“太尉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錦衣衛為陛下鞠躬盡瘁,屍山血海裡都去過,得罪的人可謂是多如牛毛,有那麼幾個仇家也不奇怪。況且今日又不隻是這姑娘在刺客手裡斃了命,我也死了幾個弟兄…還請太尉大人不要再無端妄自揣測…我得去看看我那幾個中箭的弟兄了,少陪。”
看着饒如歌的背影,都珩冷笑了一聲,心裡倒是跟明鏡一樣。
錦衣衛這一舉動倒是心裡真真有鬼。
丁素簡是被人群中的刺客用針暗殺,納蘭泱和都珩這才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