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理會這些話。”闵言把吳祁異推回位置上,讓他别再繼續說下去。
“我不會的,我本來就沒有做過,”徐遲現在才明白,那些外界強加在自己身上的錯誤、企圖讓自己有負罪感,是很天然的惡意,“闵言,他的賬号是公開的嗎?”
闵言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點進了那個人的主頁,發現是私密賬号後松了口氣:“不是。”
一般的吐槽也就算了,這個人認識徐遲,闵言怕徐遲看見更多诋毀攻擊的言論之後又會陷入内耗的情緒裡。
“我知道他。”
徐遲看了眼頭像,很确定。
“啊?”闵言和工作室的人都很意外,畢竟這個人的賬号裡什麼都沒有。
是許巍,徐遲想,鄭子龍高中時的朋友,他高三翻牆去見付熠然的那一晚打斷了許巍的眉骨,在苗玉清去世後他家屬報了警,當時的徐遲除了要打工還苗玉清欠下的幾萬塊外債,還要賠許巍的醫藥費。
還錢的那一天,徐遲看見了許巍新打的眉骨釘,說他“真是把自己當恥辱柱了”。
現在看來,許巍還是記恨自己那一番話,頭像是一個泛銀光的蛇頭釘,刺眼地向外人表達着他的“不在意”。
“随他吧,顧姐剛剛也說過她會安排的。”
徐遲沒有跟闵言他們袒露許巍的事,讓他們繼續吃飯,但幾乎沒什麼人動筷,表情都有些顧慮,怕會因為這件事而給徐遲帶來不好的影響。
吳祁異最先開口:“遲哥,萬一那些人去直播間罵你,給你難堪怎麼辦?”
“不會的,或者那樣更好。”
“啊?”
大家都很不理解。
徐遲笑了笑,很認真地讓他們放心,說自己會處理好的。
“真的嗎?”
“真的。”
在徐遲看來,許巍在網絡上完全是個路人賬号,要是想曝光他高中時期霸淩自己和其他同學的事,得等他的熱度再起來一些,然後給出一拳重擊。
這次打斷的就不會是眉骨了。
他有無數張存在網盤裡、自己被鎖在廁所、地庫、踹進床闆下的照片和視頻,以及長達兩三年的備忘錄記錄,當時的他做不到怎麼去反擊,外界所有人對于自己是“苗玉清兒子”的指責足以壓垮他僅存的自尊心,所以十七歲的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完全走出父親陰霾之下的那一天,讓傷害自己的人也付出代價。
這個念頭在付熠然消失之後被掩蓋了下去,當時的他一度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更别提如何反擊。
想起付熠然時,徐遲覺得這個名字已經很遙遠了,他感慨了一瞬間,又把話題繞到了其他地方,不想大家為評論的事而不高興。
努力了這麼久,最後落空的話是很難受的事。
大家結束晚餐之後就回到了工作室開了一個短會,過程中顧姐打了電話給徐遲,起初大家都有些緊張,怕顧姐因為輿論而終止合作,讓外界默認了“虐貓”這件事。
相反,顧行玉在自媒體剛起來的階段就入了行,現在已經對網絡風向掌控得很娴熟了,她跟徐遲的想法部分一緻,準備讓帶頭攻擊“焙熟”的幾個賬号有一定熱度之後再反向為咫木炒熱度,營造反差。
顧行玉問徐遲,想确認清楚:“前提是你沒有做。”
“當然,”徐遲覺得自己也沒那麼多錢賠違約金,“後面的事就麻煩你安排了。”
“不麻煩,共赢嘛,”顧行玉覺得不是什麼難事,調侃着,“你要對自己的外表有信心,小遲,你是我為數不多見過的長相氣質都舒服幹淨的人,上升空間是很大的。”
怕徐遲誤會,顧行玉補充着:“我是說,直播露面之後你肯定會圈更多的粉絲,很有發展潛力的。”
“這樣啊。”
徐遲不知道該怎麼回複這種場面話,好在顧行玉提了下次再聊,兩個人就結束了聊天。
闵言和其他人都圍了上來:“怎麼樣啊遲哥?”
前段時間急匆匆躍入百萬博主的門檻,大家手忙腳亂得連工作内容都沒适應,更别提公關了,隻能幹着急。
“顧姐說問題不大,會處理好的。”
徐遲跟大家說過之後,他們懸着的心才終于放下。
吳祁異有感而發:“我們不如買個招财貓,每天拜拜它,保佑我們每天工作順利财源廣進,怎麼樣?我們也信點玄乎的?”
“你先買,有用我們再入手。”
大家讓吳祁異先試試水。
“有用的話五七肯定就不會安利給我們了。”
徐遲一針見血。
吳祁異朝徐遲碰拳,笑道:“遲哥還是你了解我。”
徐遲反應不及,張開手之後掌心在刹那觸碰到吳祁異的拳頭,他玩笑似的揮開,揚起唇角、看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