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正式開始,主持人在台上激情演說,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感人肺腑。
隻是這對林驚南來說并沒有任何吸引力。
耳邊的喧嚣仿佛過客,她撐着下巴漫天神遊,滿腦子都是漿糊。
“你好,我可以坐這裡嗎?”
一聲清朗将林驚南喚回現實,擡眼一看,居然是喬楊。
林驚南下意識點點頭。
對方側身坐下,舉止之間沒有任何不自然。
婚禮還在繼續,現場音樂響起,一會兒過後,伴随喬楊而來的目光紛紛收回,林驚南這才敢輕聲開口。
“你怎麼過來了?”
多虧了現場價格不菲的音響,周圍的人根本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喬楊理所當然地回答:“我是小輩,那邊的座位當然應該讓給長輩坐。”
林驚南再看向喬楊原來的位置,果然坐着的是位上了年紀的爺爺,頭發兩鬓有些發白但整理得一絲不苟,隻是穿着樸素,不顯奢靡。
“不愧是你。”
“多謝誇獎。”
婚禮接下來的進程林驚南已經沒太在意了。
她知道新娘入場,穿着純白的嫁衣恍若仙女下凡,她知道新人為彼此戴上戒指,互說不變誓言,但後面回想起來,卻是連新郎新娘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隻記得她和喬楊在場下說小話,東一句西一句,也沒人讓話頭掉下來。
期間喬楊離開過一次,是上台給新人送上祝福,林驚南敬業地扮演着婚禮嘉賓,在每段話結束後獻上掌聲。
祝福完畢,喬楊又回到林驚南身邊的位置。兩人默契地沒有繼續說小話,微帶笑意地專心觀看婚禮儀式。
缺乏經驗的林驚南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已經被拍下了和喬楊同框的照片。
收到照片的人手一頓,盯着照片看了兩秒鐘後,幹脆利落地長按删除,并嚴肅地說到:
“容我提醒,我和喬楊已經沒任何關系了,以後這樣的照片也不必再發給我,否則我會生氣,明白嗎?”
發送方顯然沒料到一向嬌縱且愛嫉妒的唐安妮會這樣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回複:
“好的好的,是我多事了,以後不會了安妮。”
唐安妮放下手機,不再想任何關于喬楊的事,事實上她現在的腦子裡裝的完全都是另一個人。
她很讨厭那個人,可卻和那個人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她是喝醉了,那對方呢?也醉了?
唐安妮神色不佳,皺着眉毛氣鼓鼓的,連續兩天都吃不下飯。
她查過了,男人如果真的醉了是根本做不了那事兒的!
唯一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對方占自己便宜!
唐安妮準備找那個人好好談談,算算這筆賬。
傍晚,婚宴終于圓滿結束,島上衆人逐漸離島,林驚南還是隐蔽地和喬楊坐同一艘遊艇回去。
午宴過後他們兩人就開着遊艇出海,遊玩了許久才回來參加晚一點的宴席,這麼一來一回,林驚南已經找到了不會被任何人看到的秘訣。
這樣也很好,省去不少麻煩。
夕陽下的海風是熱熱的,撲在臉上有種厚重的感覺,她靠在喬楊肩膀上,眯着眼看波光粼粼的海平線。
人總是傷懷離别,林驚南也不例外。
喬楊是兩個小時後的飛機,不能送她回家,且下次見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所以她格外珍惜現下的每一刻。
隻是分離的那一刻總是要來臨的。
遊艇逐漸靠岸,船身慢慢平穩。
林驚南知道是時候了,也不磨叽,偏頭看向喬楊。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沒有表現得依依不舍,她本就不是粘人的性格,且在這段關系中她總是不想落了下風。
林驚南知道這很别扭,可能是她古怪的好勝心作祟,但她一時半會兒也克服不了。
就像她不明白大學時期宿舍樓下談戀愛的小情侶們,怎麼能在樓下摟摟抱抱糾糾纏纏一兩個小時才各自回到自己宿舍一樣。
喬楊沒接她話,隻是看着她,也不說送她上岸。
“怎麼了?”
林驚南問。
喬楊半笑道:“我隻是在想,這個時候你怎麼能表現地如此自然且平靜。林惜惜,接下來我們可能有好久都不能見面。”
林驚南有些訝異,她沒想到喬楊這麼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出來。
她沒有正面回答,隻問:“那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喬楊啞然。
“你看,答案很清楚不是嗎?不過你放心,我是成年人,獨立女性,不會鬧脾氣的。”
林驚南起身拿起自己的東西,對喬楊揮揮手。
“我先下船了,以後見。”
她不能準确地說清楚到底哪天能見,隻能用以後來代替。
林驚南笑了笑,正準備離開,手腕便被喬楊溫熱的手拉住。
她偏過頭看向喬楊,随後,她聽見喬楊說:
“怎麼辦林驚南,可我一點也不能平靜。”
她看見喬楊俯身而來,來不及反應,溫暖的夕陽橙黃色的餘光下,大腦傳來自己被喬楊親吻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