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她姓錢啊。這位錢阿姨的丈夫昨日一早,因為工作失誤以及沒有合規佩戴安全帽被送進了醫院,我的店員好心跟着救護車去到醫院,而這位錢阿姨卻對我的店員動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在我趕去醫院後甚至還對我動手,當時她的兒女都在醫院,我們勢單力薄,無奈隻能報了警。所以糾正一下,不是打架,是我和我的店員單方面被欺負。”
宋倩的眼底浮現一抹複雜的情緒,看了一眼錢阿姨,又接着問:
“據錢阿姨說,他的丈夫現在還在ICU裡,而您卻拍拍屁股走人,不願意支付藥費,還揚言讓他們家有本事就去報警抓你是嗎?”
林驚南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審視了宋倩一眼。
“您作為專業的新聞人士,就職于京海市新聞報,那麼想來專業能力是過關的。單方面的陳述摻雜太多主觀因素,有幾分可信想來您是清楚的。”
林驚南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觀察着宋倩越來越不好的臉色,繼續道:
“首先,我們餐廳對張師傅的傷情表示關心,希望張師傅能盡快轉危為安康複起來。其次,與張師傅簽訂勞動合同的并非我們餐廳,按照相關法律法規,張師傅即便被認定為工傷,那需要承擔責任的也隻有張師傅的單位,與我們餐廳沒有關系。并且其中還摻雜着張師傅沒有合規佩戴安全帽的行為,責任如何劃分還需要相關單位界定。但無論如何,我們餐廳本就不存在需要支付醫藥費的情況……”
林驚南每說一句,宋倩的神色就暗下去一分,但林驚南仍舊繼續輸出:
“所以也就不會有拒不支付醫藥費的結論。至于錢阿姨說的,我揚言讓他們家有本事就去報警抓我這句話,我從來沒說過,或許您應該問問錢阿姨,是不是傷心過度臆想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錢阿姨聽完這些,哪還站得住,一把掀開宋倩,沖到林驚南跟前,一屁股就坐到地上,雙手拍腿,沖着鏡頭開始撒潑打滾聲淚俱下地賣慘。
“哎喲我命苦啊,我們一家人都沒文化,跟别人争辯連話都不會說!老頭子诶,你兢兢業業做工,老實本分了一輩子,現在進了醫院連醫藥費都沒人給啊!老天爺可憐可憐我們一家人,讓做壞事的人受到懲罰吧!”
一番表演看得在場的衆人目瞪口呆,全都任由着錢阿姨發瘋。
林驚南昨天就見識過,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朱繪還是氣得牙癢癢,特别想上去和姓錢的對着發瘋,但是因為害怕影響林驚南和餐廳,隻能咽下這口氣,想了想,搶過鏡頭,大聲道:
“她昨天就是這樣在醫院撒潑打滾,把醫務人員都招來的!她還罵醫務人員收黑心錢,不管她丈夫死活,跟我們狼狽為奸!她連無辜的醫務人員都能污蔑,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就是就是,”餐廳另外兩名店員附和到:“我們老闆為人善良,待員工極好,是我們老闆的責任她一定不會逃避的!”
場面一時混亂起來,哭鬧的哭鬧,幫林驚南說話解釋的解釋,七嘴八舌的,林驚南倒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宋倩見狀,隻能先安撫衆人,讓大家安靜,轉頭去問錢阿姨。
“錢阿姨,您丈夫的勞動單位的人員現在在哪裡呢?”
宋倩心裡知道林驚南說的責任在勞動單位有幾分道理,且若有第三方的加入事情則會變得更加複雜,想必到時候有扯不完的皮,新聞放出去的熱度也會越高。
一聽勞動單位,錢阿姨哭得更大聲了。
“跑了!全跑了!他們那個維修隊就幾個人,租了間辦公室,我昨天下午去找人的時候就全跑沒了!”
“宋記者,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們交不起醫藥費,我丈夫隻能等死啊!”
林驚南心下越發了然,秀氣的眉頭也蹙得深了幾分。
合着這是不僅跑了和尚,連廟也不要了,這下這家人恐怕要對她糾纏不清了,畢竟她的店不能像那間租的辦公室一樣說不要就不要。
宋倩聽到錢阿姨的話,眼裡幾乎不可察覺地閃現一絲精光,她立馬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點。
“理解您的心情,您的家人現在還處于危險之中,您擔心也是正常的人之常情。”
“作為一名記者,我也希望您的丈夫平安無恙,我也相信我們這個社會還是很有善意,願意對您的丈夫您的家庭施以援助之手的。”
宋倩說完在大家都還很懵的狀态裡,将話筒對準林驚南,面帶微笑理所當然地說到:
“方才您的員工對您的評價很高,都說您是一位對員工十分好又心地善良的老闆,現在錢阿姨一家遇到這種情況,您肯定是不願意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吧?”
林驚南一聽這話就不對,心裡頓時警惕起來。
果然,宋倩圖窮匕見,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請問您願意施以援手,先替錢阿姨丈夫支付醫藥費,将對員工的愛心延續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