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還不是喬哥的助理,喬哥也還沒現在的咖位,但早已紅透半邊天,林姐你知道的,喬哥火的早,登上神壇後就一直沒下來過……”
林驚南:“說重點。”
晁明:“哦……”
“五年前,喬哥消失數年的父母從網上得知了喬哥的消息,經過四處打探,找到公司樓下,自稱是喬哥父母,從老家來看喬哥。當時公司前台也不清楚喬哥和他父母的關系,便把兩個人安排在了接待室,将事情告知給了嚴蕊姐。嚴蕊姐也不知道兩個離婚多年的人怎麼又湊到了一起,但是直覺他們兩個肯定來者不善,就沒告訴喬哥,自己去把喬哥父母打發走了。”
林驚南:“怎麼打發的?”
晁明欲言又止:“嚴蕊姐……給了他們一筆錢。他們也答應以後再也不來騷擾喬哥。”
林驚南心下了然:“然而這筆錢卻把他們胃口越養越大。”
晁明垂頭,神色無奈:“收下那筆錢之後,喬哥父母不但沒有遵守承諾,反而變本加厲,錢一花完就來鬧一次,一開始一兩個月,後面幾個星期,甚至幾天……嚴蕊姐如果不給他們錢,他們就賴在公司不走,甚至威脅要在網上曝光污蔑喬哥。”
”紙包不住火,喬哥最後還是知道了,就親自去見了他父母,給了一大筆錢,然後……”
晁明頓住,擡頭看了看林驚南的臉色,“然後,把他父母送進了監獄。”
林驚南:“監獄?”
晁明:“喬哥父母拿錢在一個小鎮上開設賭場,聚衆賭博涉事金額巨大,被人舉報判了五年有期徒刑。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剛服刑期滿不久。”
林驚南:“是喬楊找人舉報的?”
晁明點點頭,又急切地補充到:“不過注意是嚴蕊姐出的。”
林驚南不置一詞,隻是微眯着眼看着晁明。
“好吧,”無聲的對質之中,晁明敗下陣來,洩氣一般,“他們倆合夥想的。其實從一開始,嚴蕊姐就是想把喬哥父母胃口養大,最後定他們一個敲詐勒索,但是喬哥說他等不及了,就找人偶遇他父母并引起注意,鼓吹自己開賭場掙了多少身家,引他父母心動……”
林驚南:“隻是素不相識的人幾句話,他父母就能中計?”
晁明:“誰說不是呢,俗話說知子莫若父,在喬哥這裡這句話大概是反着來的。隻是聽完别人幾句話,喬哥父母果然就劍走偏鋒,拿着喬哥給的錢,找了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開起了賭場。”
說完這些,晁明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林驚南的神色。他怕林驚南覺得喬楊心狠。
林驚南怎麼會呢?
她隻會覺得喬楊和嚴蕊幹得漂亮,甚至想給他們倆豎大拇指,并且隐隐約約覺得兩個人還是太心軟。
要是再狠點,又豈止是五年的有期徒刑,兩個人也不可能現在還能出來蹦跶。
雖說這樣想有點不地道,那畢竟是喬楊的父母,但扒着親生兒子吸血,僅憑幾句挑動的話就能違法亂紀開賭場的人,又能是什麼好人?說得難聽點,如果不是他們心裡存了壞心思,又怎麼能輕易被送進監獄?難不成賭場是喬楊拿刀逼着他們開的?
林驚南隻覺得還不夠。
然而這番深思,落在晁明眼裡又不一樣。
晁明生怕林驚南覺得他喬哥人品有問題,連對親生父母都能忍下心。
他更怕自己講的這些事情,攪壞了他喬哥的大好姻緣。
”林姐……喬哥也是迫不得已,這事兒。”
”他做得沒錯啊。”林驚南打斷晁明,“如果是我,說不定比他還狠。”
可轉念一想到家裡雙親,林驚南隻能擺擺頭,二老這輩子也做不出喬楊父母那些事兒來,她還是别自我帶入了。
不過晁明倒是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林驚南沒瞎,兩人交談期間晁明的忐忑不安她都看在眼裡,要是自己真的因為這些事情就離喬楊而去,晁明估計會懊惱死。
林驚南笑着抿起嘴,為現在喬楊身邊有真正關心他的人感到高興。
趁着喬楊睡覺,林驚南讓晁明也去眯了一會兒,兩個人舟車勞頓,難得有機會休息。
他們到這裡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山村裡家家戶戶晚飯都吃得早,因為天氣原因,這會兒也沒人出來遛彎,所以也沒人發現這棟空置已久的房子來了人。
林驚南搬個小闆凳,坐在院子裡,腦海裡忍不住想起剛認識喬楊的時候。
那時候她以為他倨傲自持,為人冷僻,幾次接觸都沒特别好的印象,甚至刻意遠離。
後來可能真的是緣分使然,兩人頻繁相遇,才覺得他有趣又正直,再到後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他牽扯不清,被他所吸引。
雖然這期間喬楊有提到過自己的從前,但直到真正踏足這個小山村前的一刻,她都是無法感同身受,腦海裡也沒有清晰認知的。
說句不好意思的,她一出生,住的是小樓房睡的是席夢思,印象裡出門就有小汽車代步,哪裡理解喬楊的童年掙紮在哪條泥濘崎岖的山路上。
人啊,不親眼看過經曆過,始終沒有切身體會。
何況她現在看到的,還是經過十幾年國家大力扶貧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