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仙怎麼跟權貴老爺似的，忒過分了！

無怪乎單道士不供神，原來是有其經曆。

郝璃想到如果神明都是如此，那麼接二連三出現鬼作亂的事件也可以得到解釋了。即使她學會科儀上表訴情，恐怕也沒什麼作用，說不得還會引來麻煩。

此間心事暫且壓下。

因着狐友之情，單道士對狐妖沒什麼偏見，願意指點郝璃。

郝璃想給束脩，單道士說金錢于他無益，請郝璃幫他一個忙就好。

說事情的時候他的表情還頗為不好意思：“也不是什麼大事，怪我這小徒兒不争氣，本事學了好幾年還能讓幾隻猢狲欺負了。”

郝璃用餘光看阿燕，小孩兒被師父當面揭短估計也有點難為情，低着頭使勁擦木劍。

她忽然想弄個小火星試試，讓少年誤以為是自己将木頭擦着了火，若再點着了茅屋，這個小孩的表情當不會再那麼呆了吧？

狐狸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心……

單道士繼續說：“那些猢狲占據了溪邊的林子，經常欺負來飲水的鳥獸。阿燕打不過，有時人受了傷，水桶也被搶了。”

“打得過……”

角落裡忽然傳來小小的反駁聲，郝璃驚訝地看向他，原來會說話呀！

然而阿燕就說了那一句，又閉着嘴巴不做聲了。

單道士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打得過你倒把水桶帶回來，數數這個月換了幾個桶了？七個！七個啊！你師父我是賣水桶的嗎？”

阿燕猛地站起來，留下一句‘我自己做’就跑出去了。

“這兔崽子！”

單道士差點被氣個仰倒，要不是顧忌着有外人在早追上去踹他屁股了！

“道長也不容易啊！”

一句寬慰正觸及單道士心坎，引得郝璃聽他抱怨了半天如何又當爹又當媽拉扯徒弟長大，徒弟又偏偏是這麼個木頭性子，讓他不能放心芸芸……

郝璃表示理解，帶娃哪有不瘋的。

單道士曾經警告過猕猴，自此猕猴怕了他，遠遠見到就躲了。然猕猴久居此地，他們師徒才是外來的，單道士不能下狠手，以至于猕猴隻怕他不怕他徒弟，對阿燕照欺不誤。

阿燕又是個憨娃，不知道機靈些躲着走，故常與猕猴們幹架。

一群猕猴打他一個那種。

郝璃欣然攬下此事，她有工具呀！

嘴上應着腦子裡瘋狂翻《獸語大全》，法律人别的本事沒有，背東西很快的！

單道士言說事情辦不成也沒事，不要傷害猕猴的性命，反正再過兩年阿燕大些就該下山了。

郝璃在屋後找到了阿燕，少年正拿着鋸子、刨子做木工活兒呢。

他動作熟練一看就沒少做，這麼會兒功夫，已經能看出水桶的雛形。

“走吧！狐仙帶你找場子！”

林間本無路，全賴柴刀砍。

阿燕在前頭帶路，山裡的草木長得快，有些路幾天不走就被荒草藤蔓覆蓋了，需要邊砍邊走。

郝璃背着手跟着，看着小孩兒一個人賣力，整個一廢物大人。

沒辦法，她之前都是用狐狸的身體走山路的，遇到不好走的地方上樹跳過去就行了。

而且待會兒保不齊文鬥不通來武鬥，讓孩子現在熱熱身挺好的。

走了差不多一刻鐘，阿燕忽然停下了。

“到了嗎？”

郝璃耳尖微動，聽到了流水的聲音。

“嗯，”阿燕轉過身有些猶豫地說：“别打它們……”

“為什麼？它們欺負你，不生氣嗎？”

阿燕點頭又搖頭，第一次對郝璃說了長點的句子：“先來後到……太霸道……不好。”

還挺有原則！

郝璃未給他準話，隻說先看看情況。

小孩子太善良，不知道有一種猴子來自峨眉山，橫行霸道無法無天，全是被慣出來的！

一隻狐狸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