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語音發出去兩天了,沈珂沒得到任何回音。
通訊器一直充着電藏在枕頭底下,沈珂每晚睡前會摸出來檢查一遍。
收音箱後面的數字從始至終都是0。
……這是沒看到,還是被無視了?
沈珂在被子裡琢磨着要不要再發一條,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隻好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把床頭櫃的手機帶進來:“嗯?”
“嗯什麼嗯?”電話那頭的池宴禮笑着,“兩天不回我消息了啊,怎麼回事沈珂?你是不是忘記你還有個未婚夫了?”
沈珂這兩天确實在想某個人為什麼不回他消息。
“是差點忘了。”
沈珂把通訊器塞回枕頭下,撐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
他嗓音裡帶着易感期特有的沙啞和灼燒感,寬大的睡袍從右肩輕輕滑落下去一角,被他勾着手指随意提了提,單薄的面料勾勒出肩胛骨削痩的輪廓。
“你……易感期來了?”池宴禮聽到他的聲音,遲疑住了。
“嗯。”沈珂道。
“你早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池宴禮道,“還難受嗎?家裡抑制劑夠不夠?”
已經過了最難受的那幾天了,沈珂現在狀态還行。
“夠的。”
池宴禮說了句“那就好”,接着電話陷入莫名的沉默。
沈珂沒說話,池宴禮也沒說話,不知過了幾秒,才突然聽到池宴禮說:“要不,我還是過去看看你?我馬上下班了,離你那兒很近。”
沈珂搓着手指上的光暈忍不住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現在沈家整棟宅邸都彌漫着糜爛的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這兒的傭人都是Beta倒沒什麼所謂,但如果讓一個年輕的Alpha踏入這裡,後果會怎樣幼兒園小孩都知道。
池宴禮當然不會不如幼兒園小孩。
“那你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麼說好的嗎?”池宴禮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低沉,“等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那我還沒畢業呢。”沈珂道。
“如果你正常讀,去年就該畢業了。”
沈珂不說話了。
“沈珂。”池宴禮語氣有些無奈,“我好歹也是個Alpha……你不能總是讓我忍,讓我等。”
“那你今晚過來,明天就能辦婚禮麼?”沈珂問。
這話讓池宴禮又沉默了會兒:“我今晚回去問問我爸媽,你母親那邊想來不會有什麼意見。我會盡快選一個日子,好嗎?”
沈珂回了個“随你”,挂了電話。
牆上的電子鐘才走了三分鐘。
沈珂摸了摸鼓囊的後頸,又有氣無力地躺回去了。
第三天,通訊器依然沒收到任何回信。
沈珂現在覺得她是故意不理自己的了。
池宴禮昨天說的話多半是認真的,而且他想要越快越好。
早上吃飯時,餘夫人估計已經聽那邊說了什麼,還問了沈珂打算什麼時候和池宴禮完婚,沈珂當然隻能表示什麼時候自己都沒意見。
餘夫人心情大好,說自己今晚要去池家參加宴會,順道就和池家兩位家主讨論他倆的婚期和婚禮安排。
可惜沈珂還在易感期,不然就帶他一起去了。
池家那兩位以前倒還好,自從沈家家道中落,每每見到沈珂都用宛如在菜市場挑白菜的眼神看他,嫌他這兒不好,那兒不好,總結下來就是沈珂渾身一股子舊貴族的懶散高傲勁兒,娶回家不但不會伺候人,還要讓人伺候,必然鬧得家宅不甯。
池宴禮怎麼說服他父母的沈珂不得而知,他等餘夫人走了,就又又又回床上躺下了。
今天是易感期第七天,到了後期,信息素分泌衰減,激素水平下降,腺體會慢慢恢複原狀,再過個一兩天就結束了。
等一結束,就去貧民區看看她又在忙什麼。
想着些有的沒的,沈珂翻了個身,漸漸沉入夢鄉。
——!
清醒時周遭是讓人懷疑沒有睜眼般的漆黑。
床頭常年打開的那盞小夜燈熄滅了,窗簾拉得厚厚實實,從那後面傳來可以将一切聲音都遮蓋的瓢潑雨聲。
雨珠如一顆一顆冰錐般打在玻璃上震得窗框巨動,沈珂卻沒放過房間中的異常。
門口的監控探頭沒有在運轉,通訊器掉了5%的電,沈珂聽見房間下方傳來幾道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有人入侵進來,AI卻沒報警,傭人們也沒有聲息,整座房子的電都被斷了。
這個點,餘夫人恐怕還在池家的宴會上。
沈珂拔了充電線,把通訊器和手機塞進外套口袋,把外套往身上一披,打開陽台窗戶,暴雨讓下面的庭院顯得朦胧不清,但應該沒有人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