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在暖閣中站定,環顧四周,隻見暖閣内布置得極為雅緻。
地上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柔軟而溫暖,踩在上面,仿若踩在雲端。
四周的牆壁上,挂着幾幅名家字畫,筆墨間透着文人的雅緻與情趣。
雕花的窗戶上,糊着潔白的窗紙,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紙,灑下朦胧的光影,為這暖閣增添了幾分靜谧與柔和。
在這暖閣之中,婆子隻覺身上的寒意漸漸消散,甚至開始覺得有些燥熱。
她瞧了瞧自己身上厚重的棉衣,又看了看主子,隻見主子身着一襲單衣,面色紅潤,神情專注地看着手中的書,絲毫沒有感覺到寒冷。婆子心中暗自咂舌,這暖閣裡的溫度,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即便在寒冬臘月,穿着單衣也絲毫不會覺得冷。
此時,窗外的寒風依舊呼嘯着,吹得樹枝沙沙作響。
屋内的炭火卻燃燒得正旺,火光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映出一片溫暖的光暈。
大丫鬟靜靜地站在一旁,随時準備為主子添茶續水;婆子則靜靜地站在角落,感受着這屋内的溫暖,心中暗自感歎着古代富貴人家過冬的奢華與講究。
在這京城初春的寒夜,暖閣裡的炭火,不僅驅散了冬日的寒冷,更映照着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為這略顯清冷的時節,增添了一抹别樣的溫暖與生機。
婆子弓着身子,腳步匆匆又帶着幾分拘謹,小心翼翼地邁進屋内。一入房,她便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垂首,雙眼緊盯地面,大氣都不敢出,對于屋内高坐的主子,她連餘光都不敢多瞥一下。
屋内,謝依雲身着月白色錦袍,身姿優雅地坐在黃花梨木椅上,手中正端着一盞茶,輕抿一口,動作行雲流水。聽到動靜,她微微擡眸,聲音清冷卻不失柔和:“有何事?”那語氣,恰似春日微風,卻又帶着上位者特有的淡然。
婆子趕忙上前兩步,屈身行了個禮,聲音恭謹,透着一絲緊張:“啟禀小主子,老夫人來信了,已經在京城十裡外了。”說罷,她又微微低下頭,等候着主子的回應。
“哦?”謝依雲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原本清冷的面容也多了幾分溫度,“祖母回來了?”
“對,老夫人一到便馬上讓人傳信回來了。”婆子忙不疊地回答,聲音因緊張微微發顫。
謝依雲輕輕放下茶盞,動作優雅,思索片刻後問道:“太太知道嗎?”
“小主子放心,太太那邊已經派人去說了。”婆子趕忙回應,偷偷擡眼瞧了瞧謝玉雲的神色,見她神色舒緩,心中稍安。
“嗯,那就好,你下去吧。”謝依雲揮了揮手,語氣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就在婆子轉身準備離開時,謝依雲微微側頭,給身旁的丫鬟夏晚桑使了個眼色。
夏晚桑心領神會,不着痕迹地輕輕點了點頭。
夏晚桑蓮步輕移至一旁的妝奁前。輕輕打開妝奁,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匣子。
匣子是用上等紅木制成,盒面上鑲嵌着溫潤的玉石,觸手生溫。她打開匣子,裡面整齊碼放着幾顆小巧的銀锞子,每一顆都鑄工精美,在昏黃的光線下閃爍着柔和的光澤。
翠玉拿起銀锞子,走到婆子面前,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将銀锞子遞到婆子手中。
婆子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忙不疊地雙手接過,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道謝:“多謝小主子賞賜,多謝姑娘。”那笑容幾乎要将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一起,雙手緊緊攥着銀锞子,仿佛那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婆子千恩萬謝後,轉身退了出去,腳步輕快,眉開眼笑。
屋内,謝依雲重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目光望向窗外漸漸暗沉的天色,心中默默想着祖母即将歸來,唇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