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啟帝來的時候,太醫正在給江殊晔換藥。
“正巧要去您府上給您換藥,就被攔住了,藥箱裡也就裝了給您的藥。”太醫一邊給他換藥一邊樂呵呵地說着。
本來他想勸太傅大人小心傷口,不能讓傷口裂開。但是對上太傅那張年紀輕輕就閻王似的表情,索性說些别的。
“有勞了!”江殊晔颔首道謝。
“大人平日裡還是要小心些,忍幾日很快就好了!”太醫看太傅這麼好說話,還是忍不住叮囑兩句。
江殊晔點頭。
看了看背對着她的李夢令。
“皇上駕到!”外面的人通報。
文啟帝進來就看見江殊晔穿着帶血的衣服,便質問:“怎麼回事兒?周清海,這麼多天了歸真這傷口怎麼還在流血?”周清海是這位太醫的名諱。
周太醫:……
看見皇上來了,所有人下跪請安。
文啟帝伸手去扶江殊晔,讓其他人也起來。
江殊晔替周太醫解釋:“是微臣不小心,不怪周太醫。”
文啟帝這時候看見躺在床上的李夢令。
床上的人背對着他,不肯下來請安,也不願意給他一個臉。
“怎麼樣?”文啟帝指了指床上的人,小聲問道。
太醫知道這是在問李夢令的身體,便回道:“并無大礙,隻是此時身體虛弱,需要多休息休息。”
文啟帝聽完松了一口氣,揮手讓大家出去。
文啟帝坐在上位,示意大家坐下。江貴妃和江殊晔相繼跪下請罪。
“隻是脖子後面的傷就算小心照顧,恐怕也會留下疤痕。”太醫又補充道。
坐下的宋勳平又站了起來,眼神看向屋裡。
“什麼傷?”文啟帝皺眉,也沒有再管地上跪着的兩人。
“脖子後面皮膚潰爛,不知道什麼東西傷到了。像是藥物和利器共同傷的!”
文啟帝準備進屋裡看,一直沒說話的江貴妃攔住他。
“皇上,是胎記的地方,胎記沒有了。”江貴妃小聲道。
文啟帝氣得拍桌子:“這個朝安,剛回來就闖禍。”
沉默了一會兒文啟帝指着福公公開口:“你去,把皇後請過來。”
李夢令在裡屋,聽着外面起伏的聲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不想去搭理任何一個人。
很快,皇後到了。
這是江殊晔和江貴妃第一次見到皇後,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宋勳平小時候見過,但也隻是有印象罷了。
皇後行禮之後,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人,又轉身對文啟帝說:“臣妾聽福公公說了,已經派人帶朝安過來了,臣妾能不能先去看看那位姑娘?”
“皇後先不急,那孩子此刻需要休息。隻是朝安這孩子不知怎麼的,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朕這個做父皇的,真是……”說着無奈歎了口氣。
宋勳平斟酌片刻,在一旁說道:“皇後娘娘或許不知,舍妹的母親名喚,宋慈。”
宋勳平原本不想說,但想到等下要與朝安公主對峙,此刻不得不開口。畢竟,知道她們也算一家人,皇後不會太過偏心。
“宋慈?”文啟帝和皇後具是一驚。
“宋慈不是,不是國舅的夫人嗎?”文啟帝問他。
江殊晔似有預感,從聽到“宋玉蓉”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大概猜到了一些他不願意面對的東西。
江貴妃震驚之餘,心疼地看着身邊的外甥。
皇後點頭,問道:“嫂嫂如今在何處?團兒怎麼會在這兒?”
團兒,是李夢令幼時的小名。
宋勳平:“姑姑去世多年,團兒一直跟着祖父在北地。至于為什麼在京城,說來話長,改日讓她自己說與您聽。”
文啟帝呵呵笑道:“朕記得她,難怪,李夢令這性子跟她一個樣。她當年還差點跟着她哥哥出征上戰場去,後來嫁給了李奕,便留在京城了。”
皇後腦海裡隻留下“去世”二字,她那麼年輕,身體那麼好,怎麼早早就去世了?
“也難怪,眉眼間和你這麼像”文啟帝指了指皇後。
“朝安也太過份了,把自己的姐姐折騰成這個樣子,一會兒讓她好好賠罪。”說完文啟帝笑了笑。
然後又吩咐道:“你們兩個也起來吧!”
好似一切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一般。
宋勳平皺了皺眉,看文啟帝準備就這樣揭過,很後悔剛剛的決定。
江殊晔沒有起來,又磕了一個頭:“臣今日闖宮,乃大罪,求聖上責罰。”
他原本想讓宋勳平過來把事情鬧大的,沒想到她們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宋勳平知道,他這想提醒文啟帝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并不是姐妹間的打鬧。
隻要聖上知道“闖宮”這件事有多嚴重,就會想到朝安公主囚禁李夢令有多嚴重。
果然,文啟帝的臉色變了又變。原本準備起來的江貴妃繼續跪着,一臉憂心地觀察文啟帝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