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晔沒再說話，楊姨娘這樣宅院中的婦人都明白的道理，有些朝廷拿着奉銀，受百姓供奉的官員卻不懂。要麼想從中搜刮油水，要麼想要談和，節省用度。

“晔兒，别怪姨娘多嘴，邊地苦寒，夢兒是個姑娘，家裡也沒有年長的婦人教導，她不清楚，經年累月的辛苦折磨不利于女子生養，邊地不是她該長待的地方。”

江殊晔點頭，卻說：“希望這場戰事快些結束！我已經在找靠譜的大夫，等年後送到北地。”

楊姨娘還想再說，但是意識到這兩個都是犟種，索性放棄。

除夕前一晚，明心就帶着江殊晔準備好的年禮來到了晉州邊軍大營外。有了上次的教訓，守衛的人認真檢查信件之後，令人去禀告給主帥狄雲。明心很快就來到了主帥大營。

狄雲看見明心高興地直接站起來走過來迎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一路上辛苦了！瞧這大包小包的！”

明心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懵了，以前沒見過狄将軍這麼熱情又激動啊？今天怎麼回事？

“謝将軍關心，不辛苦，這是給将軍的信。”明心從懷裡遞給狄雲一封信，又請求道：“還請将軍允準小的見李小姐，我有東西要轉交！”

狄雲假裝無奈搖頭，指了指他背上背的、手裡提的東西，問道：“這裡面沒有一個是給我的嗎？”

明心尴尬笑了笑，不敢說話。

“真行啊！江歸真，一個都沒給我的？”狄雲不死心又問了問。看明心的表情，他認命道說：“行吧！我已經讓人叫她過來了！”

很快，外面傳來李夢令的聲音：“将軍，你找我？”

“進來！”狄雲聲音剛落下來，門口随即進來一個黑色的人影。若不是剛剛聽到李夢令的聲音，明心根本不敢想眼前這個人可能是李夢令，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個姑娘！

“姑娘？”明心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诶？明心，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江殊晔讓你來的嗎？”李夢令想伸手拍他，但是看到自己受傷滿是泥巴，便收回已經懸在空中的手。

明心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她，頭發是亂糟糟束在一起的，臉上紅撲撲之外像是剛從太陽底下暴曬回來，身上的衣服棉襖黑黢黢的，分不清是髒還是泥濘，腳下的棉鞋挂着冰和着泥水髒兮兮看不清輪廓，又想起剛剛擡起又放下紅腫皲裂的手。明心冷靜了一下，回答：“我來給姑娘送東西，還有公子的信！”

“信呢？”李夢令問他。

她提醒，明心才反應過來說：“方便單獨說話嗎？”說完又看了看狄雲。

狄雲颔首，李夢令帶着他離開，邊走邊說：“去我那兒吧！追雲跟着三哥出去了，估計午飯時候才會回來，也很快了！”

“嗯，你們在這裡一切都好吧？”明心習慣性開口問道，但是看了眼身邊的李夢令，覺得自己想多了，這樣的地方怎麼過得好？過得好，她也不會這個樣子了！

結果李夢令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好啊，能有什麼不好的？你們呢？京城事情多不多？江殊晔忙不忙？楊姨娘和貴妃娘娘好嗎？”

甚至十分開心地跟他唠家常！

“都好！”至少日子都比你舒坦，明心心裡這樣想，卻不敢真這樣答。

李夢令指了指營帳裡面的茶幾，示意他把東西放上面，然後又說她去将軍那裡借一壺熱奶茶過來。還沒等明心拒絕的話說出來，李夢令人就已經沒影兒了！

他将手裡的東西放在茶幾上，觀察着帳子裡面的環境，看起來一點都不保暖，陳設也十分簡單。床上的被褥看着還算厚實，不知道有沒有可以換的，總這一床，估計也不暖和。又掃到角落的炭火，心才算稍稍安一些，有炭火估計也沒那麼難熬。也不知道手上的凍瘡是怎麼來的？天冷？還是長時間跟泥水打交道？他看着都有些心疼，更何況公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難受了！

明心将茶幾上的包袱拆開，翻出凍傷的藥膏和湯婆子。李夢令進來就看見他在翻找東西，直接将他的東西推到一邊，又拿出杯子給他到熱乎乎的奶茶。

“我白日裡在訓練場，屋裡裡也沒有熱乎東西，剛從将軍那邊搶來一壺熱奶茶，你嘗嘗能不能喝的慣？”李夢令倒好奶茶遞給他。

盯着明心接過奶茶，李夢令又說：“反正追雲還挺喜歡喝的。”

明心嘗了一口，有點不習慣這個味道，嘴上卻說：“挺好的。”

然後将奶茶放下，拿起湯婆子給李夢令說：“這個給姑娘，裡面灌上熱水抱着就暖和了！還有這個凍傷膏，很好用，公子特意尋的最好的，想着你肯定用的着！”

“嗯，用的着，用的着，這些上次楊姨娘給的包袱裡面都有了！”李夢令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又放在桌上，問他：“是不是喝不慣奶茶？我去給你弄點熱水喝？剛就應該直接拿點熱水過來的！”

李夢令還想出去，被明心攔下了：“姑娘不急，喝的慣的。這裡還有公子和姨娘給您的信，您歇會兒，順便看看。有什麼想說的，您也可以寫信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