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上樓的女郎可是掌櫃的親戚?”
“是何年紀,可否有婚配?”
“她生的什麼模樣?”
那夥計剛來幾天,自然是一問三不知,目光也好奇瞥向剛才紀青妩上樓的方向。
書肆的女管事匆匆趕過來,瞧着紀青妩好似見了救星似的:“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記得來了,若是再不來,恐怕那些小姐夫人們要派人找上門來了。”
語畢,她殷切的瞧着紀青妩懷中的書匣。
紀青妩在女管事迫不及待的目光中打開書匣,将這些日子寫的書稿取出遞了過去。
女管事雙手小心的接過書稿,遠遠避開茶水,仔仔細細的翻閱起來。
書稿上的丹青字體并非多麼隽逸秀麗,隻能說是端正清晰。
可這并不影響它們一齊湊出一個瑰麗曲折引人入勝的美妙故事。
女管事聚精會神,越看越是激動,待到紀青妩一連飲了幾盞茶之後,女管事才戀戀不舍的翻到最後,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她神态頗有些激動:“青山居士,你簡直是個寫話本子的天才,這樣好的故事,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青山居士,是紀青妩的筆名,她原本的名字取自: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因而在寫話本時便化名為青山居士。
原本紀青妩寫話本是處于内宅無聊的愛好,誰知忽有一日,她借了話本還書之時,不慎将自己寫的幾頁草稿夾在了話本中還了回去,再後來她便被女管事找到,要她将那草稿寫成小說話本,在書肆印發。
約麼是她也有幾分天賦,寫出的話本子情節别緻脫俗,很快便積累了一批讀者,在接連着寫了幾本後,青山居士的話本子在京中後宅圈子裡便出了名,她的話本子被争相傳閱,被後宅的夫人小姐們廣泛讨論。
紀青妩的潤筆費也從一開始的幾百錢,漲到現在的二十兩銀子。
女管事豪爽的結了上月的分成的銀錢,起身時信心十足:“娘子故事寫的這樣好,我也不會辜負娘子的心血。”
“娘子等着吧,我敢賭,下個月分成的銀錢定然要翻番。”
說完,她匆匆灌下一杯冷茶,珍重的抱着紀青妩手稿,馬不停蹄的去後院找夥計刊印,以免誤了時機。
紀青妩習慣了她這幅風風火火的模樣,笑着将銀錢貼身收好,準備去櫃坊存了,再取些銅錢作日常花銷。
或許時自幼拮據慣了,她乍富時心中也惴惴,不敢随意花銷。
那夢境的内容,更如懸在頭頂的利劍,叫紀青妩不得不未雨綢缪,早做打算,手中銀錢自然是多多益善。
從櫃坊存好了銀子,又換了五百大錢,讓玲珑保管。
紀青妩琢磨着是否要再買些時興的胭脂水粉來用,比起買衣裳,這類花銷更小一些,也省得被紀芙發現端倪,再惹出些攀比的事端。
隻剛從櫃坊出來,紀青妩便被一道有些陌生的男聲叫住了。
“阿妩。”
紀青妩下意識擡頭,墜了銀珠的幕離也随之晃動,露出一點妩媚的面容。
迎面而來的青年面露喜色,快步走上前來,親昵道:“阿妩,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的。”
紀青妩卻是一時間沒想起眼前這人是誰。
眼前青年見她不說話,神情忽然焦急起來,他急忙同她解釋:“阿妩,你是不是在生我娘的氣?”
“本就是紀芙不識好歹,說了那樣的話,我娘卻把氣連帶撒在了你頭上,不叫我同你議親,這其中定然是有誤會,妩妹妹你不要生氣了,我會好好勸我娘的。”
聽了這一番坦白的話語,紀青妩這才想起來,此人大約是原本要同自己議親的那個,鄭氏所出的老大,柳明義。
連帶回憶起的還有些零碎久遠的記憶,逢年過節有時鄭氏無暇來拜訪,便是這位柳明義帶人來府上送節禮。
期間在府中偶遇了紀青妩一次,後面再來時,對方便也不忘使仆從給她送些禮物,看似新奇有趣,不過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隻不過,紀青妩記得,在那預知夢中,柳氏的兄長一路高升,柳明義違背婚約,娶了老師的女兒後,甚至還舔着臉來問紀青妩,能不能納她為妾。
紀青妩回想起始末,也不想再同這柳明義有所糾葛,隻退開一步,冷淡道:“沒有誤會,我也沒有要與你議親的打算,還請柳表哥另覓佳人。”
柳明義見她這樣,有些急了,他不管不顧的抓住她的袖子,情緒激動:“妩妹妹,你不記得我們曾經的情義了嗎,不記得也沒關系,我父親馬上就要調任到京城了,你喜愛繁華,愛慕虛榮我都不介意,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正值休沐,本就人多,偏紀青妩哪怕不露臉也足夠惹人矚目,這會兒突然被一男子當街拉扯,原本街上人們悄悄打量觊觎的視線,這會都打着看熱鬧的由頭,明目張膽的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