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玫回到家,宋雯今天難得給自己放了半天假,正在廚房熬着排骨湯,白色的水氣竄上屋頂,整個廚房都是氤氲着水霧。
許玫放下書包,迫不及待地跑到廚房,她提醒宋雯:“媽媽,你沒有開油煙機。”
宋雯反應過來,笑着點開了頭頂的開關,“我給忘記了。”
宋雯自己開了一家服裝公司,線上和線下都有店鋪,最近要上夏季的新款,所以經常忙得不見人。
母女兩難得像今日般空閑,許玫的話不禁多了起來,跟宋雯說了許多在校園裡發生的趣事。
宋雯把火關小,溫柔地摸了摸許玫的腦袋,“寶貝,餓了沒?”
許玫搖頭,“不餓。”
宋雯擡手取下系在脖子上的圍裙帶子,“那正好,你看媽媽今天又去花卉市場采買了許多花,我們現在給她種下,等來年春天,院子裡就花開滿園了。”
“好。”許玫興高采烈地去換了雙涼拖鞋,以免把自己的小白鞋弄髒。
前年宋雯和許既明離婚後,就帶着許玫搬進了月亮島小區,這棟三層别墅是宋雯用她多年攢下來的積蓄買的,許玫記得當時媽媽說:“女孩子一定要有屬于自己的小窩。”
和許既明在一起的這些年,宋雯并不幸福,因為許既明常年不在家,一年難得見兩三次,有時甚至過年都不回來。
她記得初三那年除夕,宋雯特意學做了一大桌子菜,想着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可沒想到電話撥過去是一個女人接的,女人沒有說話,電話也沒有挂斷,宋雯就那麼平靜地聽着他們一家三口和睦融洽。
她沒哭,也沒有告訴許玫,怕影響她中考,隻是摸摸許玫的腦袋,語氣溫柔,“爸爸他今天公司有事,暫時回不來,我們先吃吧,明天我們回西巷和你外公外婆一起過年。”
許玫抱住宋雯,乖巧地點頭。
其實宋雯在廚房打電話時,許玫在廚房門口聽見了,另外一個小男孩在叫她的爸爸為爸爸,并且她的爸爸用從未對待過她的語氣溫柔地跟那個小男孩說話。
許玫從院子裡的一個小架子下面拿出一個兩個小鋤頭和宋雯一起打開了包着花的袋子,“媽媽,怎麼都是白玫瑰呀?”
“不止呢,那邊還有栀子花和白山茶。”
許玫挽着袖子,用小鋤頭在花壇裡挖了幾個坑,宋雯把那一株最大的白山茶放進坑裡,母女兩一起用泥土蓋上,厚厚的幾片綠葉子随風晃動,春意盎然。
許玫給它澆水,轉眼就被泥土吞盡。
宋雯雖然平時很忙,但是她很熱愛生活,很喜歡花花草草。
外公外婆的小院子裡也種滿了花花草草,許玫從小到大受到熏陶,對花花草草也有一種特别的感情。
許玫去接水時驚訝地發現去年春天種下的花開了,成就感頓時油然而生,高興地跟宋雯分享,“媽媽,我們去年種的繡球花開了。”
花色開得很雜,有藍紫粉三種顔色,有一株開出了兩個不同顔色的花,花球沉甸甸地垂在枝頭。
宋雯停下手中的動作,跟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啊,今年的繡球開得特别好呢。”
宋雯看着女兒的背影出神,她的女兒小時候多麼活潑可愛,現在長大了卻感覺她的心裡裝了很多東西,除了學習和跳舞,也不出去玩,也沒有什麼朋友。
她怕自己和許既明的事情影響到了許玫。
“寶貝,暑假想去哪裡玩呀?媽媽到時候抽時間帶你去。”
許玫搖頭:“不去,我要在家學習。”
宋雯無奈,女兒這麼熱愛學習,她這個老母親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雯基本上每個季節的花都買了,院子裡開的花都沒有斷過。
宋雯決定把後院那塊空地也鋪上草坪和種上白山茶和栀子花。
整個周末許玫都在和宋雯種花,偶爾抽時間寫作業和練舞。
送花的老闆說可以免費幫忙種,宋雯拒絕了,她想帶着女兒親自種,要讓許玫明白,生活其實也很美好。
許玫晚上睡覺時,窗外傳來陣陣蟬鳴,月光如水,将外頭梧桐葉子的落影照進屋内,她的心緒被拉得很遠。
翻來覆去睡不着,不知過了多久,夜雨忽至,淅淅瀝瀝地落在窗沿上。
翌日,許玫難得的因為昨晚的失眠遲到了,她費勁跑到校門口,面對關上的校門,心裡暗叫不妙。
果然,幾個帶着學生會袖章的學生拿着值日本朝她走過來。
“同學,你哪班的?”
許玫握着書包帶子的手緊了緊,腦袋微垂着,“高二一班。”
身後似乎又站了個人,許玫沒回頭,知道是同樣遲到的學生。
拿着值日本的男生眉梢輕揚,目光看向身後的人,語氣帶着無奈,“周野,你又遲到了。”
周野壓根就不在乎,他兩步上前拍拍男生的肩膀,給了他一個眼神,“你懂的。”
随後大搖大擺地走進校園。
一旁的許玫看呆了,還能這樣?
她在心裡鼓起勇氣,直接跟着周野進入學校,卻被值日生攔住。
不遠處的蘇甯舟走過來,見遲到的許玫,轉頭跟那個男生說:“讓她過去吧,不然你小心她等會跟老師告狀說你包庇野哥。”
許玫眸子亮晶晶的,很誠懇地說:“我保證不告訴老師。”
男生原本在值日本上寫下的“高二一班”幾個字,也趕緊用塗改液塗掉了。
“行吧,快進去,等下教導主任要來了。”
聞言,許玫拔腿就跑。
……
本以為這場莫須有的抄襲風波會平靜的過去,下課許玫去衛生間時沒想到校園裡還是有人小聲的議論。
“聽說高二一班許玫作弊被抓了啊,而且一天内兩次作弊。”
“不是吧,她語文和英語是強項,她上次月考的作文我們語文老師還打印出來給我們每人一份參考學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