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養足精神拖着行李到炸魚薯條店時,于獻已經站在昨天和她分别的位置等她了,遠遠看去好像一直沒有離開過一樣。
沈筝走上前打了個招呼,“吃早飯了嗎?”
于獻搖搖頭,于是兩人再次走進那家炸魚薯條店。
吃過簡單的早飯,便又繼續往伊薩菲爾德出發。這次換于獻開車,沈筝坐在副駕,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好像是早就心照不宣的沉默,氣氛也并沒有變得尴尬。
走了一半路程,輪胎碾壓石頭和泥土,瀝青路漸漸開始消失,車晃了起來。這晃動讓人發困,沈筝側靠在玻璃窗邊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晃動已經停止,窗外的風景固定下來。
沈筝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周圍,無邊際的荒涼把寒冷也具像成了一種地貌,能被風吹透她骨骼。
她從包裡掏出礦泉水喝了一口,便下了車。
距離車不遠處,于獻正在調試三腳架上的相機,看到她醒了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隻是遠遠看了她一眼。
沈筝走到峽灣邊緣,從她的位置能看見平靜的海水,除了這些,隻有荒涼的草地,低矮的山,别說其他人,回頭連公路的影子都沒有。
她在海邊的一處草地裡坐下,從口袋掏出一盒煙,取出一根要點火,身後于獻忽然喊了她一聲。
她轉頭去,“怎麼。”
“我能不能拍你?”于獻這麼問着,聽不出來帶着什麼情緒,就和那天在咖啡館一樣禮貌。
“可以。”沈筝丢下這句,繼續轉頭抽煙了。
等到她一根煙抽完,有些冷,便回到車上打開了暖風,縮着取了一會暖,于獻才把那些攝影器材一個個搬回來。
等他搬完回到車上,又禮貌地說了一句久等了,才發動汽車往薩伊菲爾德市區開。
車平穩行駛着,背後的峽灣仿佛複制粘貼似的在車窗兩邊消失又出現,出現又消失,看的沈筝又有些困了。
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于獻冷不丁問她,“你的簽證還剩下多久?”
沈筝說了個時間,又補充,“你不用管我,到時間我自己就走了,不用更改你本來的行程。”
“我也是。你來冰島的行程已經完成了嗎?”于獻問。
“差不多。”
過了一會,沈筝看向他:“你有沒有攝影主頁,作品一般都發在什麼平台?”
于獻說了平台,“攝影主頁就是我的名字。”
沈筝找到網站,在搜索框打出于獻兩個字,很快出現一些照片。她挨個翻看,看得很認真,并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車停在伊薩菲爾德市區,兩人下車。沈筝把行李留在車裡,隻帶了手機和錢包,她跟于獻說,“這裡有一家餐館歐洲菜做的不錯,我請你吃吧?”
于獻點頭,兩人便并肩往餐館的方向走。
他們吃飯時也沒有說話。吃完後又去當地出名的博物館看了看,本來就沒有在這裡留宿的意思,随意逛了逛之後便打算離開了。
等再次回到停車的地方,發生的事卻讓他們吃了一驚。
隻看見停在車位上的那輛破舊豐田,後車窗和後備箱的玻璃全部被打碎,好像車的破舊程度隻值得這樣被對待,畫面竟沒有一點不協調。
兩人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默默走到車跟前檢查自己的損失。
不出所料,車裡留下的攝影設備和筆記本電腦,全部消失了。
而随之消失的不僅僅是昂貴的設備,而是更昂貴的,設備裡的數據。
事情已經發生,沈筝站在原地有些無奈。于獻打了當地的報警電話,卻被告知他們停車的路段沒有監控攝像,而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是受理,再等後續處理。
兩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歎了一口氣。于獻開始着手收拾車裡留下的玻璃殘渣,沈筝打開車門正準備幫忙,忽然意識到什麼,掏出手機點了點。
不出所料,電腦的定位系統還綁定着她手機的查找程序,此刻顯示定位的虛點正在地圖上緩慢移動着。
她走到于獻面前,把自己的發現解釋給他聽。這才發現定位顯示的位置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沒有隔得太遠。
于獻拿過手機,點點頭:“我把玻璃稍微掃一下,我們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