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隻是建在地面上的幌子,不過是吸引人的注意,又不引起什麼懷疑。
這片土地上,類似的茅草屋多得很,再尋常不過了。
而茅屋不過是地窖的入口,地下又别有洞天。
恒空打着燈一照,孟華齡但見狹窄的地道兩側,一排排皆是緊閉的小門,門上連個小開窗也無。聯想到在外牆瞧見的細小氣孔,孟華齡明白這地下真的是暗無天日。
孟華齡心下一緊,莫非五娘等人就被關在此處。
雖然此地境況艱難,但是她暗暗祈禱,希望能讓她在此處就把親友尋着,才好速速免去她們剩下的苦楚。
恒空越過了前兩個門,徑自往裡面走去。
跟在他身後,孟華齡貼着門緩緩前行,側耳細聽,似乎是空屋,連人的呼吸聲都細微。
繼續向前,恒空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将一扇門打了開來,裡面的人似乎是不适應突如其來的光亮,紛紛側身避開,用袖子遮住頭臉。
恒空悄聲道:“劉娘子,且讓你看看我們新上的貨,個個都是俊俏的。”
“都把你們臉的露出來,好叫醫士望望你們的氣。”他側開身子,讓孟華齡掌掌眼,孟華齡走近一瞧,隻見此間關了兩個俊俏的郎君。
見是不認得的人,她便上前意思意思,把脈了事。
恒空見孟華齡一副不甚關心的模樣,就引她出來,往下一間房走。
又打開一扇門。
恒空先揚聲道:“都站起來,都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着醫士瞧瞧你們。”
“是……”
孟華齡還沒踏進去,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屏住呼吸,馬上向屋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恒空打了燈,照得走道裡亮亮堂堂,葉子誠先看見了孟華齡,雖然孟華齡在臉上做了些僞裝,年紀上去了,但是骨相沒變多少,葉子誠雖然無十分的把握,但是當面見到熟悉的神态,懸着的心也放松下來。
葉子誠臉上的欣喜之色還未展開,看見孟華齡的神色不對,立馬裝作恐懼的樣子。她還在拭鏡的手腕上捏了一把,提醒她收聲。
葉子誠、拭鏡,連同那位被蒙在鼓裡的吳娘子都低下頭來,後者是真真擔驚受怕,而葉子誠卻是實打實地歡喜了:好華齡啊,真是我的好姊妹,這隐蔽的地方都能找來救援!
孟華齡也是上前瞧了兩眼,把把脈,就向後面走去了。
臨走前,她在葉子誠手心畫了個“等”的草書字,葉子誠會意,趁燈火昏暗,虛虛地握了握她的手,用堅定的眼神望進孟華齡的眼中,馬上又掩藏了神色。
一則,孟華齡想先探明這地下究竟鎖了多少人,憑此判定救援需要多少功夫;二則,摸不清後面還是否有守衛,孟華齡不想打草驚蛇,孟大俠想把這群人“包個餃子”。
轉了一圈,孟華齡還真沒見到其他守衛,這地底下的對手就隻恒空那三人,而他帶給孟華齡看的,足有十一人,有男有女。
孟華齡心下有了譜。
恒空問道:“娘子都瞧了,心下如何?”
孟華齡笑道:“法師好謀算,都是好相貌,如此,妾身心裡安定多了。隻是怎麼能讓好人家住在這般昏暗的所在,長此下去,恐怕眼睛都不好了。”
恒空不以為意,隻道:“隻是攏在一處,方便娘子瞧瞧,怎麼會是住在這裡呢?”
“哦?原來如此。”孟華齡眉毛一挑,腹诽道:要信了你,我是真頭昏了。
準備向出口去,孟華齡“诶呀”一聲,假作崴腳摔倒,身子一晃。
“娘子小心。”恒空愣了一下,他才不顧什麼禮儀,伸出手來就要扶。
孟華齡見恒空果然伸手過來,右手探入袖内,摸向暗器所在,當是時,手中金針一閃,趁其不備,刺在他的手上。
恒空隻見她袖子一翻,自己手上一絲絲刺痛了,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孟華齡壓低聲音,朝上面那守衛呼喊道:“師兄,快來幫一把,恒空法師絆了一跤。”
上面下來一人,趕忙過來扶,也被孟華齡一針解決。
她跨過地下躺屍的二人,三步兩步上前,攀上梯子,來到茅屋之中,屋門口那守衛犯起了瞌睡,孟華齡在他頸後一敲,把這人也打昏過去。
解決了礙事之人,孟華齡徑自來到關押葉子誠三人的那間屋子,她拿着從恒空處順來的鑰匙,把門鎖打開。
“啊……”吳娘子驚叫一聲,以為又進來了強盜。
葉子誠見了孟華齡獨自前來,終于露出了欣喜之色,笑意盈在臉上:“華齡!”
孟華齡跨進房裡,伸手将葉子誠拉了起來,急聲道:“五娘,走!我們速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