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隻覺得酒弄莫名其妙的,他晃了會兒腿,又躺下了,躺在床上咕噜咕噜地轉來翻去,不知想到什麼,心情轉好。
酒弄就瞅着他突然又開始笑,好奇道:“你怎麼那麼高興?你知道了?”
“什麼?”桑離眨眨眼,很快反應過來,以為酒弄說的和他想的是同一件事,不由得又笑了,聲音帶着愉悅的腔調,“知道啦,當然知道啦。”
酒弄:“……”
小骷髅怎麼變聰明了?
這不像是小骷髅的水平啊。
還是……他誤會了?
酒弄颔首:“你知道什麼了?”
桑離神秘兮兮地看他一眼,翻個身呈大字形躺在床上:“這房間隻有一張床。”
“然後?”
“今晚你得和我睡一張床。”桑離頓了下,又說,“你明天醒來就能看到我。”
酒弄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桑離被盯得莫名心虛,他想起什麼,硬着頭皮道:“就一張床,你不能再讓小孩一起來睡了。”
酒弄:“……”
酒弄無語了下,道:“我還沒有和别人睡的習慣。”
桑離滿意了:“那就好,不帶小孩就行。”
酒弄:“……”
酒弄正要提醒他,聰明的小骷髅便搶先開口:“我又不是人,我是一隻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骷髅啊。”
行……吧。
桑離真心實意道:“你待我真好!”
酒弄沒話好說,他磨了磨牙,心中默念着妖神湯,勉強忍了下來。
說實話,以酒弄現在的實力,養個骷髅做寵物,不說養得白白胖胖的,至少聽話是輕而易舉,他也不知道為何,在見到桑離之後,他反而有些被桑離牽着走的感覺。
不僅處處放任他,甚至還親密到同睡一張床的地步。
不過……
桑離竟是薛景的情劫,然而桑離主動要求和酒弄一起睡,桑離還大可能是酒弄的子孫劫……
這一世,難不成是薛景做他男婿麼。
酒弄數年被封印的怨念因此消散不少。
白日裡的桑離總是貪睡,強打起精神趕了一白天的路,眼下天黑了,他也困了,很快在床上睡成一攤骨頭。
酒弄為神,自不需要睡眠,他閉眸休息,周身魔力運轉,在運轉到第三個小周天時,他感覺到了薛景回來的氣息。
此時已入深夜,薛景一臉頹敗,不僅帶過去的酒沒了,身上也是亂糟糟的,顯然是被教訓了一頓。
薛景站在樓底下,擡頭,見桑離的房間燈還亮着,他欣喜一瞬,又想起桑離房間裡還有個人。
說不定桑離早就睡了,而是那個人還沒睡。
他有些失落,但轉而又給自己找借口,不論醒着的是哪個,大晚上正好遇見對方沒休息,上去詢問才是家風的表現,倘若能幫忙排解,那便是更好的了。
念此,薛景趕緊進了客棧,火速去換了一身衣服,便跑到酒弄屋前。
他叩了叩門,屋内傳來的是酒弄的聲音:“何事。”
酒弄瞥一眼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骨沒骨相的小骷髅,無奈歎了口氣。
聽見酒弄的聲音,薛景手指蜷了下,難以掩飾心底的失落。
他不明白,自己和桑離認識一天不到,怎麼會對桑離這麼有好感。
下午離開客棧前,他還安慰自己,是因為桑離看着太可憐了,他難以放下桑離,和感情無關。
可當他到雲間派,沒能要到肘丸,那一刻的無能感瞬間席卷全身,他意識到自己确實不對勁了。
他喜歡桑離,那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小公子。
桑離就是他的情劫嗎?
薛景恍惚着,都忘了回應酒弄。
或許不是忘了,隻是潛意識并不想回應。
酒弄懶得理他,酒弄隻是漫不經心地壓暗燭光。
過了好久,意識到門外的人還沒離去,他方才開口:“為何過來?”
薛景覺得丢人,偏了偏頭,又硬着頭皮回道:“方才回來,見公子房間燭燈亮着,這麼晚了,不知公子為還還不休息,是有什麼煩心事,需要幫忙嗎?”
“煩心事倒有一件。”酒弄垂眸,看着不知道怎麼摟住他衣角不肯放的桑離,“不過不需要你幫忙。”
“是肘丸的事嗎?”薛景歎了口氣,“我今晚已經去試探過了,普通的條件雲間派根本不接受,皇家至寶他們也不喜歡,這事看來難辦了……不過請公子放心,這事我努力些,應該還是能幫得上忙的。”
酒弄問:“為何?”
“嗯?”
“薛皇子為何要幫我等?方才薛皇子說連皇家至寶都給出去了,對方依舊不要。然,薛皇子如此幫我等,我等不知何以為報,更不明白,薛皇子因何要幫這個忙。”
薛景一時語塞,好片刻,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皇家生來便該為國為民,大者為國泰民安,小則為民分憂,既是攜同為伴,哪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薛皇子果然一派聖賢。”酒弄笑了笑,神色卻依舊是冷的,“薛皇子不必如此挂心,我已想到法子,薛皇子隻管去找需要的藥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