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為什麼要殺你?”桑離不理解。
酒弄啧了一聲,好像在嘲笑桑離的笨拙:“演的。”
桑離聽見了,他燥紅了臉,忍不住咬牙,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慌亂和擔憂,簡直是丢臉。
他垂眸盯着地面,視線又不自主飄到酒弄身上,他想了想,又咬牙,偷偷往酒弄鞋上踩一腳。
下一秒,頭頂被人按住,酒弄摸摸桑離的腦袋,聲音含笑,揶揄道:“怎麼?怕本座會被殺了?”
“演的。”桑離飛快答道,“我剛剛也是演的!”
養了這麼久,也終究是有些凡人的樣子,都學會害羞了。
酒弄輕嗤一聲:“真有本事。”
桑離:“……”
真煩骷髅!
桑離生氣了,這下不拉着酒弄了,他背過身去,但又不知道該幹什麼,就胡亂生了一通悶氣,又想吸引酒弄注意,于是背對着酒弄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走着走着,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糖葫蘆,便借此和酒弄張開手:“我的果籽呢?”
酒弄反應了一下,掏出空空的手帕:“剛弄掉了。”
桑離一撇嘴,“哼”地一聲坐椅子上了。
酒弄倒也不生氣,隻是覺得有些好笑。
他走過去坐下,問:“生氣了?”
桑離哼地一聲别過臉去。
“剩下的本座都好好幫你存着。”酒弄哄完人,才驚覺自己的話。
他活了這麼久,分明是第一次哄人,可這種感覺卻好像哄過很多次。
熟悉,像滲透到骨子裡一般。
誰能讓他哄呢?
酒弄知道,除了這小骷髅,是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那哄了好幾次,恐怕就是小骷髅的前世,妖神了。
他難道還和妖神接觸過?
想到桑離先前說過的那個夢,已經在自己洞府裡莫名出現的魂燈,他想這也不是沒可能。
那段缺失的記憶,恐怕就是如此。
但酒弄尋常不願意哄人,如今哄桑離,或許也是受了和妖神相處過的影響,但因此逆推的話,他如今對桑離動了心,恐怕當初也對妖神動了心。
既然如此,那會兒動心不算情劫嗎?
還是……為了拖延情劫,所以天道才将這段記憶抹去?
酒弄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去。
“真的?”桑離其實也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他就是想作作妖,叫酒弄方才嗤他。
這會兒酒弄遞了梯子過來,他當然是要下的。
聽見桑離回話,酒弄便斂了眼底的神色,垂下眼簾,許久,才緩緩吐出話來:“自然。”
倘若他猜測為真,那麼和天道的合作,便可以結束了。
這次桑離完完整整将糖葫蘆啃了個幹淨,籽被包在手帕裡收好,桑離親眼見着酒弄将其鄭重收到芥子裡,這才放過一馬,哼哼兩聲問道:“方才哥哥和護法演戲,是要演給堂老爺看的嗎?”
酒弄望他一眼,帶了些戲谑:“還算聰明。”
桑離鼓了鼓腮幫子,不滿地駁正道:“我當然聰明!”
說完,外面的敲門聲響起。
是堂老爺請酒弄去院子一叙。
想來是聽到了手下的彙報,聽說那名術士和酒弄對打,居然還占了上風,堂老爺便咬牙切齒,心道這個久先生可真是紙老虎,沒學得師父半點本事,還敢過來欺壓他,一面又高興,既然那術士真如他所說和酒弄有仇,且能打赢酒弄,那他便不用擔心此舉失敗!
堂老爺便加快速度,做好了陷阱,就等酒弄過去。
桑離還想跟着,卻被管家攔了下來:“抱歉桑先生,我家老爺隻說要請久先生過去,桑先生請先在屋内等候。”
他一說,酒弄便知曉了堂老爺的計劃,他喚桑離:“在這等我。”
桑離并不是很願意,但也不想打擾酒弄辦事,隻好乖乖應下。
酒弄前腳一走,後腳仆人便送來茶水道:“這是堂少爺吩咐小的給桑先生送的茶水,還請桑先生品鑒。”
桑離定定看了對方數十秒,說:“我不愛喝茶。”
仆人便有些慌了,他忙道:“這可是我們少爺最愛喝的茶,還請桑先生賞個面子,我也好回去交差。”
桑離不想為難他,但是堂正秀那點小心思很明顯,他隻是個骷髅怪物,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魔魂教過他的,他才不會受騙!
單純的拒絕仆人又不聽,擺明了一定要桑離喝這杯茶,桑離幹脆擡起下巴,說道:“我不喜歡光喝茶,好歹上點點心吧,你家少爺還有什麼喜歡的點心,一起上了再說。”
仆人一聽,人家又沒拒絕,隻是多要盤點心罷了,這哪能拒絕得了他?
于是硬着頭皮退下去找點心去了。
他前腳一走,後腳桑離就把茶水都換成了普通的水。
他坐在椅子上,心知不要出去笨手笨腳破壞酒弄的計劃,又有些擔心外面的情況,正躊躇着,卻突然一震,微妙地察覺到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