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分的圖書館角落，顧時舟懶散地靠在窗邊的軟椅上，長腿随意地搭在對面椅子上。顧遷禁端着兩杯冰美式走過來，皺眉踢了踢他的鞋尖：“腳拿開。”
顧時舟慢悠悠收回腿，接過咖啡抿了一口，随即嫌棄地撇嘴：“這麼苦？”
“提神。”顧遷禁翻開物理習題集，“下午實驗課要交報告。”
顧時舟伸長脖子看了眼他的筆記，突然輕笑：“第三行公式寫錯了。”
顧遷禁筆尖一頓，仔細檢查後果然發現一處代換錯誤。他劃掉重寫，頭也不擡地問：“你什麼時候會物理了？”
“昨晚預習了一下。”顧時舟轉着筆，“畢竟某人說要‘教我數學’，總不能太丢臉。”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兩人之間投下條紋狀的光影。顧遷禁突然伸手，拇指蹭過顧時舟的嘴角：“咖啡漬。”
顧時舟順勢捉住他的手腕，指腹在脈搏處輕輕摩挲：“故意的？”
“你猜。”顧遷禁任由他握着，另一隻手還在寫公式。
書架後傳來腳步聲，顧時舟這才松開手，卻故意用膝蓋碰了碰顧遷禁的腿。顧遷禁瞥他一眼，在桌下精準地踩住他的鞋尖。
“疼。”顧時舟壓低聲音抗議，眼裡卻帶着笑。
“活該。”顧遷禁收回腳，卻在桌下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圖書管理員推着還書車經過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兩個長相相似的少年并排坐着，一個認真寫着筆記，一個撐着下巴發呆。陽光溫柔地籠罩着他們，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沒人注意到桌下糾纏的手指，也沒人看到顧時舟用腳尖輕輕蹭顧遷禁小腿時，對方耳尖泛起的微紅。
放學鈴響起時，顧時舟已經靠在走廊欄杆上等了十分鐘。文科班比理科班早下課，他手裡轉着手機，看到顧遷禁走出教室時眼睛一亮。
“太慢了。”他抱怨着，卻很自然地接過顧遷禁的書包。
顧遷禁由着他拿，随口問：“爸媽今晚回來嗎？”
“不回，去外婆家了。”顧時舟湊近他耳邊，“所以家裡隻有我們。”
熱氣噴灑在耳廓，顧遷禁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卻在樓梯轉角處突然拽着顧時舟拐進空無一人的器材室。
門鎖咔哒落下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顧時舟背靠着跳馬箱，挑眉看着逼近的顧遷禁：“這麼急？”
顧遷禁沒說話，單手扯松領帶吻了上去。這個吻帶着壓抑一天的躁動，顧時舟悶哼一聲，後腰抵着硬邦邦的木箱邊緣，卻還是遊刃有餘地反客為主，指尖插進顧遷禁的發間。
“鎖門了嗎？”顧時舟在換氣的間隙低聲問。
顧遷禁咬他的下唇：“你說呢？”
暮色透過高窗灑進來，為交疊的身影鍍上金邊。遠處傳來體育老師的哨聲，顧時舟突然輕笑：“你說…要是有人來拿器材…”
“閉嘴。”顧遷禁捂住他的嘴，卻被他舔了下掌心。
他們最終趕在巡查老師檢查前離開了器材室。顧時舟的校服領口皺巴巴的，嘴角還帶着可疑的水光。顧遷禁面無表情地幫他整理衣領，被他捉住手指親了親指尖。
“回家？”顧時舟問。
顧遷禁反手握住他：“嗯。”
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在拐角處融為一體。校園裡的櫻花開始飄落，粉白的花瓣落在他們肩上，又被晚風輕輕吹走。
就像這個夏天，終将成為無人知曉的秘密。
顧時舟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指尖夾着一根沒點燃的煙。他并不抽煙，隻是喜歡把玩打火機，看火苗在指間躍動的樣子。
風從遠處吹來，掀起他校服的衣角。身後傳來腳步聲，輕緩而熟悉。
“又逃課？”顧遷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淡而平靜。
顧時舟沒回頭，隻是輕笑：“你不也是？”
顧遷禁走到他旁邊，手臂撐在欄杆上，目光投向遠處的操場。他們并肩站着，誰都沒說話，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沉默的陪伴。
“數學課？”顧時舟問。
“嗯。”
“又考滿分？”
“嗯。”
顧時舟側頭看他，顧遷禁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梁高挺，下颌線鋒利。他忽然伸手，指尖輕輕蹭過顧遷禁的唇角：“沾到面包屑了。”
顧遷禁沒躲，隻是淡淡地瞥他一眼：“故意的？”
顧時舟收回手，笑得漫不經心：“你覺得呢？”
顧遷禁沒回答，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牛奶，遞給他：“喝了，别餓着胃。”
顧時舟挑眉：“這麼關心我？”
“你胃疼的時候，吵得我睡不着。”
顧時舟低笑，接過牛奶，指尖故意蹭過顧遷禁的手背。顧遷禁沒躲，隻是眼神微微暗了幾分。
“晚上回家吃飯嗎？”顧時舟問。
“不回。”
“爸今天不在家。”
“所以？”
“所以……”顧時舟靠近一步，呼吸幾乎貼上他的耳廓，“沒人管我們。”
顧遷禁終于轉頭看他，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裡的自己。
“你想幹嘛？”顧遷禁問，聲音低沉。
顧時舟輕笑，指尖輕輕勾住他的領帶：“教你點數學課上學不到的東西。”
傍晚，顧家的别墅安靜得隻剩下鐘表的滴答聲。
顧時舟靠在沙發上，手裡翻着一本物理書，目光卻時不時瞟向樓梯。顧遷禁上樓已經半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合上書，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推開顧遷禁的房門。
房間裡沒開燈，隻有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顧遷禁的臉上。他戴着耳機，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似乎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顧時舟走到他身後，突然伸手摘掉他的耳機：“打遊戲不帶我？”
顧遷禁頭也不回：“你不是在看物理？”
“看膩了。”顧時舟俯身，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玩什麼？”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顧遷禁的手指微微一頓：“《量子破碎》。”
“又是這種高智商的遊戲。”顧時舟輕笑，手指輕輕點在他的屏幕上，“這裡，你應該選時間回溯。”